曾九盈盈负手道:“以是你来桃花岛的无聊事,也就是回家用饭啦?”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鄙人正自技痒,你只怕便要输给我了。”又看船行去处,问道,“你此行欲往那边去?”
青衫文士微微一怔,亦展颜笑了起来。得当时,朝日兴旺东升,草叶花瓣上露水垂垂蒸发不见,岸旁几个药人捧着空坛回到船上来,道:“姥姥,露水散得太快,我们只收到一坛。”
那青衫文士则与她普通无两,竟分不出那个行动更清雅秀妙。船尾药人伸头旁观,只见二人碧衫飘飘,对影江上,壶动、水流、袖飞、茶转,飘飘然好似行云流水,如入画中,其风采清绝之处,几近令人目炫神迷。
曾九也嘻嘻一笑,道:“这好东西,天子也用不了那么很多,我替他消受了,有何不成?”
青衫文士仰天一看,悠悠道:“这伎俩手劲本便是斗茶中的大门道,内功是我自个儿勤修苦练的,伎俩招式上的武功么,也是戋戋鄙人自创而成,如何还不算赢了?”
药人纷繁称是,便将竹几上的残碟收起,又捧出一只紫檀锦盒、一坛青瓷瓮,悄悄缩到了船底舱去。又有两人站在船尾撑篙一拨,水波浮动间,画舫便在丹溪上逆流轻飘起来。曾九将细炭拨到茶炉里烧起,笑道:“黄兄文采武功,飘逸不凡,只是不知斗茶的技艺如何?”
如是两日,曾九与他逆流而下,终究出得东海。因船上有老船夫识得门路,舟行不过半日光阴,天光碧海之上远远显出一座树木蓊郁的海岛。世人知是桃花岛,划近泊岸泊船,曾九登陆一眺,只见岛岸上奇石耸峙,花树富强,更远处除几座青青孤峰外,皆隐在一片桃花林中瞧不清楚。
等得半晌,茶顶乌黑泡沫垂垂散去,曾九眼巴巴盯住两人茶碗,末端却见本身这盏先暴露了茶汤本质,不由以手叉腰,长声一叹。
曾九越聊越是诧异,她活了近八十个年初,自恃已是影象超群、悟性不凡之辈,如此才得遍览群书,文采斑斓,但这青衫文士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谈笑间逸兴纷飞似天马行空,学问赅博如浩大江海,令人既是佩服,又是赞叹,即使是学富五车的老儒前来与他论道,也当瞿但是喜,瞠目结舌。
少顷茶水已足,曾九执壶放落在红泥炉上,又复将茶筅自盏中抬起,轻掷到了盛有净水的浅瓮中。此时舟头茶香四溢,浸民气脾,再看天目盏中,茶汤细沫层层上浮,顷刻间碗面再无水痕,只余一层皎皎新雪。
曾九怏怏半晌,似笑非笑的斜睨他道:“黄兄可一定是赢在茶艺上罢?你内力深厚,伎俩精奇,这清楚是武功上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