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颠的雪开端化了。”他说，“雪谷东北有个豁口，我去刺探过，我们能够出去了。”

悬心的手又缩了返来。

两人四目相对。

“我？我没有归处。走到那里算那里。”不等悬心答复，他便做了个揖，“那句话如何说来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萧洒地一回身，抬起手挥了挥。

悬心！他是悬心！

“以我们的本领，称霸江湖又算的了甚么？”贺连越笑起来，暴露尖尖的犬牙，仿佛雪地里安步的野兽，文雅地替悬心整了整衣领，“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就在我身上，等我教会了你，你把少林的秘笈默给我，我们再一同去偷清闲派的工夫，这世上哪另有我们的敌手？到时候，我就建一个日月神教，把中原豪杰尽收麾下，让你做副教主，娶上七八房小妾，岂不美哉？”

他猛地顿下脚步，蓦地回顾，大喊：“卧槽！扫地僧！”

直到看到悬心熟谙的身影，贺连越胸口的沉闷才一点点散开。

悬心眸中有讶然之色闪过。

看来他前次的结论下得太早，不该理所当然地觉得，最早□□掉的必然是重伤不治的陶庆友。这三人都是舔刀口的暴徒，真要论起心狠手辣，难说谁更短长。

贺连越开朗一笑，提气纵跃，如鸟投林，消逝在郁郁密林中。

贺连越看呆了，“喂，和尚……你……”固然是他几次在水里下料，要逼悬心就范，可经明天那么一闹，他早觉得没戏了。

贺连越踩熄了火，环顾四周。这个狭小的雪洞中，到处留有他们糊口的陈迹，床上的软褥，墙上的挂幅，每一个石碗，每一张石板凳。他还记得悬心笨拙砸石块的模样，专注而当真。他扯了嘴角，嘻道：“走吧，这鬼处所你还没待腻呢？”

贺连越把鸟肉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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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你干吗？”贺连越说，“你不会想把这玩意儿带走吧？”

悬心双手合十，道：“小僧在少林藏经阁静候。”

陶庆友边讲边收回锋利促狭的怪笑，听得贺连越头皮发麻，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的伤势已经病愈得差未几，真动起手来，将陶庆友和金翁全杀了，也不过是弹弹手指的事。可这两人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杀与不杀，另有甚么别离。

贺连越分开时，还闻声陶庆友恨恨道：“若不是金翁这蠢货断念为他兄长报仇，要追来这鬼处所，老子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前面的话飘散在风雪中，如同毒蛇不甘的嘶鸣，凉飕飕的，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两个狼狈的影子从雪谷中蹿出，此中一个没命地逃，另一个拐杖点地，想追又追不上，收回野兽般的吼怒。恰是金翁和陶庆友。

话音刚落，他搭在悬心肩头的手，便被倏然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