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颗石头从枫林里飞出来,七零八落地打在他们身上。几人乃至来不及捧首,就被打得跳脚乱叫。那些石头倒不伤他们性命,只往人体上最易疼痛的处所打,穴道节制得极准。除了慧因,其别人都没有出血,却满身麻痛不已。
论武功,他除了力量大些也没看出特别之处,连刚入门的小弟子都比他行动快。
悬心沉着地开口道:“走。”
月光亮白如白练。
“傻和尚。”
晨钟敲响,穿着整齐的少林弟子从大殿鱼贯而出。
实在不消他说,慧因等人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慧能看了他一眼,眼中透暴露惊骇和迷惑,“我顿时去禀告师父,你万事谨慎!”说罢,跟着慧因他们疾走,往山上跑去。
慧因讽刺道:“你和他说个甚么劲儿,他个傻子听得懂吗?要不是他还能念佛,我真觉得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呢!”慧因身后两人跟着拥戴点头。谁让玄慈老偏袒悬心,明显是个连“慧”字辈都没排上的外人,却能随便收支藏经阁,还时不时被叫去开小课。
慧能强撑着眼皮,哈欠连连,其他弟子瞧着也差未几。唯独悬心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永久不知倦怠为何物。慧能抱怨道:“玄济师叔这早课,是越开越早了,你看看,这天都没亮呢。我们辈分小的,开饭前还要先去后山担水,如何能不饿晕?”
大师肚子里此起彼伏响起咕噜声。
“砰――”话间,又一颗石头射向他。
他举着油灯走近,细细的脚步声在空荡无人的藏经阁反响。待看清了那窗边的景象,他蓦地一怔,暴露淡淡苍茫之色。本来并不是窗户没关好,而是两扇格子窗间夹了一样东西,使得它不能闭紧。
悬心在藏经阁楼上擦亮一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晕在他的脸上,那眉宇间的冷酷很不像一个少年人。模糊发黄发灰的墙上投出庞大的影子,跟着他缓徐行动的声音摇摆。他眉头一皱,发明窗子没有关紧,隔扇被风吹得微微颤抖。
是师兄们忽视了吗?
秋染枫林,各处是倾倒的水桶和汨汨流出的水,狼籍一片。唯独悬心的那两桶水,好端端地放在树上面,一滴都没有撒。
他大喊道:“师弟,谨慎!”
他把糖纸和绢布一一包归去,想了想,将糖人放回原处。本身从架子上挑了一本书,借着油灯的光,在案几前用心朗读。过了一会儿,窗外忽的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悬心昂首看那绢布,已被打湿了一个角落。
他一昂首,瞥见个玄衣少年坐在枝上,手里掂着几粒石子,笑嘻嘻地望着他。
悬心听到林子里传来个清泉般的声音,带着挖苦的腔调:“我还觉得全少林的和尚,都和你一样固执呢。玄慈部下如何净是这些世故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