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睡、了。”

贺连越顿了顿，哑声问道：“那我本来的衣衫呢？”

“是，本参晓得了。”烛火下只见本参泪光闪动，“小师叔您多多保重。”

“美国。”

贺连越在梦魇里游了一圈。他瞥见一个肥大的孩子坐在病院门口的台阶上，穿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惨白的小脸上没有涓滴笑容。护士走过来，哈腰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一点儿没有反应。

小说已经翻得好久了，边角都起了毛，看得出是很老的版本，仆人也非常珍惜。

又看了眼赵许，愈发烦恼起来：“另有这个孩子……总不能把他们俩就这么扔着吧？”

赵许人小力薄，拉不动他，本参从速帮手，扶着贺连越坐起，递上了一条手帕。贺连越刚想抬手去接，那帕子已落到了赵许手里。赵许跪在榻边，缓缓替他拭擦嘴角的血渍。两人脸贴脸靠得极近，赵许的脸孔在他眼中仿佛清楚了一点。

贺连越闻声那少年青笑着，喃喃道：“真好啊……飞檐走壁，仗剑江湖。”少年缓缓合上眼睛。此时，窗外异国的街道飘起了鹅毛大雪，他门前红色的邮箱被雪覆盖，内里除了账单和告白外，空无一物。

“转到那里去？”

“家里挺有钱的吧？就一个孩子吗？”

贺连越点了点头。他很迷惑，为甚么斗笠客没有杀本身？明显是个绝佳的机遇，如果换成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现在的伤势，说话还很吃力，捂着小腹，盗汗直冒，隔了小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如何带我返来的？”

“白日……咳咳，白日你拉帘子干甚么？”贺连越说着狠恶地咳嗽起来，小腹和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麻痒地疼，像蚂蚁爬进肉里一样。半晌以后，他才闻声本参有些踌躇的声音：“小师叔……屋里，没有帘子。”

他搭在赵许背后的手缓缓垂下，赵许倏然一僵，拉住了他的手，谨慎翼翼地去探他的鼻息，确认他只是睡着，才如获重释地吐出一口气。本参将贺连越横放下来，替他掖了掖被子，愁眉苦脸道：“这可如何办呢？小师叔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然赶不了路。可师父那边也等不得。”

“小师叔，你那衣衫满是泥和血，我偷偷给洗了。”

“是小孩带我去找你……我还觉得他乱走的，差点在林子里迷路，没想到真把你找返来了。小师叔，你当时一身血躺在地上，真的快把我吓死了！”

“人？甚么人？”本参一脸茫然。

“另有一件事，我不晓得当讲不当讲。”本参憋红了脸，“本来我早就想同您说的，但是……一向说不出口。”

“这药，小师叔你是如何到手的？”

临走前，他又和贺连越交代了一些乌云寨的事。斗笠客将乌云寨高低屠了个洁净，倒是率先脱手的三当家，因为昏死畴昔捡回了一命，被张少卿救走了。其他孩子也都各自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