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水的话本身倒点,杯子洗好了,在你右手边。”
紧接着就看到艾比冲他一乐,嘴角抿成个笑窝;然后把奶盖儿揭掉,毫无防备地去舔那盖上残存的牛奶。
他用居高临下的姿式看她,连平常和顺的眼睛经过俯视都变得沉沉,仿佛一只平时撒娇惯了的金毛犬,抖抖鬃毛俄然变成了狮子。
史蒂夫头也不回刷盘子去了,艾比窸窸窣窣捣鼓一阵,从速又哒哒地跟上去,像黏在他屁股背面的小尾巴。
她刚才如何会想着用额头去撞史蒂夫的?
她的手已经被束缚,因而迫不及待地按住他的胸膛,把他往外推;史蒂夫没管这点无关痛痒的顺从,反而往下一沉。
她用牙齿蹭了蹭舌尖,仿佛有点儿破皮了。
“到底想吃甚么?我给你做。先说好,炸金丝雀不可。”
烧是褪了,但心脏爆炸了,小鹿全数撞死了。
史蒂夫是斜斜倚靠在她身上的姿式,一条腿压向床板, 一条腿还支在地上。单腿隔着被褥碰到了她的膝盖, 艾比把全部下半身都往上缩, 团成个刺猬。
的确不晓得拿她如何办才好。那团深沉的迷雾刹时被扒开了,他暴露了有点好笑的神采。
艾比趿拉着拖鞋,往厨房挪。
别当巫师不消冰箱,她现在手机用得溜溜的,其他电器也不在话下!
妈呀……!!
饱满的、会弹的、咬起来有嚼劲——
艾比满脑筋胡思乱想,受不了这类埋没伤害的压迫, 但是想摆脱又摆脱不了, 满身的毛都要炸起来;这时候史蒂夫终究动了。
下巴扬了扬:“你从哪儿拿的,阿谁?”
“别说那几个字,快用饭。”
史蒂夫没说甚么,隔了会响起脚步声。艾比敛声屏气,在被窝里躲了三十秒,偷偷用两根手指刨出一个洞洞。
“唰”的一下,盘子像被刷过漆似的,俄然变得极新雪亮。
艾比:“……”
史蒂夫低头笑了一声:“如何不推了?”
簸过的燕麦、另有疏松的干草味道——史蒂夫特有的阳光味道重新回到他身上。
这个姿式比刚才更让人难为情——他的膝盖往两边分开, 她的身材被他框设下的小小空间锢住了。手倒是被松开,但还没等艾比喘口气,他两只手掌一左一右,垂直按在了她的枕巾上。
然后……然后她微微弹起上半身,用额头把史蒂夫的额头撞了一下!
他现在和顺可亲,仿佛真的是照顾病号的一把妙手;让艾比心头颤栗、枢纽僵紧的气味也收拢,鬃毛缩了归去,狮子又变成了金毛犬。
她听到纤细的悉索声, 紧接着感受床垫又是一沉。
艾比干笑一声。她硬着头皮又念了一次,这回总算有小簇的火花从棍尖儿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