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一阵北风袭来,他抱着身子猛一颤抖,眼睛也不由得闭了一闭。可当他鄙人一瞬展开双眼时,面前竟已站了一个玄色人影。
“你不会绝望的。”听闻此言,黑衣民气中松了口气,语声亦难掩逼真笑意:“那么,欢迎插手济世商会,我的大掌柜。”
天宝七载,秋八月,户部库房失火,大量贵重质料和钱谷贡赋记录被毁,杨国忠参本上奏,弹劾窦礼玩忽职守、私吞钱款,并有户部多名属官作证,入窦府搜索,竟当真查出很多国库所藏,更有杨氏姐妹在玄宗耳边吞吐谗言、罗织罪名,令玄宗更无不信之理。
“这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想要你的才气啊!”黑衣人非常落拓地给窦信倒了杯茶,笑着道:“能在舞勺之年于短短半月间以十两白银之资换得十两黄金,后又向关中商会的朋友献计处理了一场费事,这以小广博、了了市场、洞察民气的本领,可不是大家都会有的。刚好,我比来筹算在洛阳开个商会,正缺一个掌柜,寻来寻去,还是感觉你最合适。至于你父兄之罪嘛,倒也不是不能处理。”
窦礼次子窦信向来对朝堂不感兴趣,虽才学不浅,却迟迟未曾插手科举,因此逃过一劫。
闻言,黑衣人却并未答复他的疑问,转而开口道:“窦信,马嵬驿扶风郡人,家中世代书香,父窦礼任户部尚书,叔窦仪任冀州刺史,兄窦诚任工部员外郎,皆为进士出身。然窦信此人却恰好对科举毫无兴趣,反而沉迷于行商这一“贱业”,且因其父任于户部之故家学渊源,对此道极有天赋,少年时就已做出一番成绩,于商圈小驰名誉,可惜为其父兄所阻不得再进一步。月前,其父兄因杨国忠诬告而连罢官入狱、产业抄没,叔父被贬至偏僻之地,连开元二十五年入宫的姑母窦容也不能幸免,不幸她本就因杨玉环之故与被打入冷宫无异,现在更是为今上嫌弃,在后宫举步维艰。如此一个簪缨世家竟就如许式微,实在不幸可叹。”
“期果言当谓之信,窦信啊窦信,但愿你能人如其名啊!”
一起运起轻功将青年拖到几条街外的民居内,黑衣人这才松开了抓了他衣领一起的手。
街边茶馆,窗边两两相聚的士子当中,一人瞥见街边得志狼狈的青衣墨客,不由得义愤填膺,却为身边朋友扯住上臂,制止了他未尽之言。那士子打动过后自知讲错,虽心中不愤,却还是畏于杨氏之权收住了话头。
思及狱中老父和向来多病的兄长,想到他们能够遭到的苦,窦信终究下定决计道:“若你真能保住父亲和兄长的性命,此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只要你遵循信誉,我便发誓毫不叛你,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杨国忠此番所为,不过是为了多搜刮些民脂民膏,以填满本身的私房,同时奉迎天子罢了。经他这么一折腾,各地怨声载道之余,对于杨国忠更添惊骇,晓得真相之人大多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