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节制不住地轻咳两声,低笑:“有何不成?”
慕容昭似笑非笑地打断他:“谢大人要保谢氏,还是要保贵妃娘娘?难伸谢府情愿代替贵妃娘娘殉葬么?”
慕容昭走进后殿,目光俄然一顿。寺人总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字,笔迹龙飞凤舞,分外萧洒超脱,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中间数个小字装点其间。
慕容昭好久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桌角的纹路入迷。半晌,他才淡淡道:“父皇生前,最爱贵妃。”
沐之连咳了数声, 仿佛要将心肺全都咳出来似的,好久后才停下, 靠在椅子上并不觉得意地说道:“许是前几日得了风寒, 没甚么大碍。”
谢贵妃一把抓住他的手,却被他和顺而不容回绝地推开。沐之悄悄道:“我曾听雍王殿下说,若谢家有人情愿替姑母殉葬,亦无不成。”他拿起酒壶,行动文雅地倒下一杯酒,转头望着谢贵妃笑,“阿汝现在一副残躯,朝不保夕,倒是姑母,另有世子等您教诲,保重身材才是。”
谢贵妃被家属放弃时没有流的眼泪,此时俄然夺眶而出。
“这是如何了?”谢贵妃满脸焦心。
……她便俄然惊醒了。不管他们前面达成了甚么商定,现在,她……已经被谢氏放弃了。
统统,仿佛都有了答案。
永平帝身边的寺人总管看起来比以往老了十岁,他弓着腰,谨慎翼翼道:“玉玺及相做事物都在后殿,殿下可要亲身去看看?”
慕容昭恍若未闻。他走上前,细细打量着这幅字。大大的“福”字,和大夏惯常的写法并不一样,左边少了一点,第一眼会让人感觉有些别扭,但再看时又感觉非常调和。
谢贵妃的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欲坠。自从她的许儿身后,那种冰冷的寒意又一次伸展满身。
一时无人敢掠其锋。纵有人不满跳脚,也在那刀剑的寒光下缩了归去。因而,即便身上背着无数怀疑,他仍然领受了皇宫,被默许为下一任天子,可谓是大权在握,风景无穷。
说着, 女官领着太医仓促赶来。对这位颇得圣上喜爱的谢公子, 太病院并不敢忽视,特地派了最好的圣手来诊治。
谢垂白叟在内心骂了雍王无数遍。他目工夫晴不定,却也只能看着慕容昭独自拜别。
沐之打断道:“太医多虑了,北疆的奇毒,岂是甚么人都能够中的?”
慕容昭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谢贵妃缓缓昂首,环顾四周。女官内侍们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悠长的丧钟传得很远,很远。
太医眉头紧皱, 沉吟道:“脉象看似如常, 但看公子的症状表示, 倒与臣听闻的一种奇毒有几分类似……”
谢贵妃心中仍有疑虑,她正要诘问,便见内侍颠颠撞撞地跑出去喊道:“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