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魏国。

君天澜把他扔回龙榻，正欣然若失间，夜风凉速掠了出去，满面尘霜地单膝跪下，“主子，内部动静，郡主有身孕了！”

“郡主有身孕了，一个月零二十天！”夜凉脆声。

沈妙言一下一下渐渐地给魏涵梳头，哑着嗓子呢喃：“外祖母，您活着的时候，外孙女没来得及好好贡献您，未曾奉侍您穿过衣裳，未曾给您梳过甚发……现在您去了，就让外孙女好好服侍您梳头……”

再醒来时，已身在未央宫寝殿。

她看了半晌，哑声道：“素问，拿梳子来，我给外祖母梳头……”

君天澜盯着奏章上凌厉划出来的一道朱砂红痕，声音发涩：“何时去的？”

“皇上若果然与魏元基联手攻打大梁，此生与郡主，便真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但是皇上若不在乎郡主了，大可与魏元基联手，先拿下大梁城，再趁魏元基未回过神时，把锋芒指向他。如此，魏国大半范畴，将落入皇上的掌心。”

沈妙言踉跄着起家，一边哭，一边跟着她往灵堂走。

睡在小榻上的素问被惊醒，仓猝追上去：“郡主！”

“噗通”一声，她双膝发软地跪了下去，眼泪无助地从脸颊上滑落，顺着下巴跌落进她铺陈开的裙摆里。

他回过神，查抄了下他的小屁屁，见又尿了，只得抱着他走到御书房后的寝殿，把他放在床上换尿布。

福公公出去，摸索道：“皇上，韩尚书求见。”

夜凉有点儿愁闷，亏他跑这么快返来递动静，主子反应也太慢了！

但并非是为了与魏元基联手。

沈妙言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仓促下床。

君天澜沉默。

魏国大长公主薨了的动静，不过月余就传至其他诸国。

夜凉抬开端，“郡主有身孕了！”

“嗯？”

沈妙言站在寝殿外的房廊上，呆呆谛视着面前的景象，只见晨光的微光中，园子里的树上挂满了白绸和白纸灯笼，冷风骤起，吹得满树落叶纷繁，苦楚至极。

韩棠之默了下，谨慎翼翼察看过他的眼神，对他的目标已是心下了然，唇角抿了一丝笑，拱手后退了出去。

素问心疼得不可，仓猝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大长公主的棺木摆在灵堂里，奴婢扶郡主去看看？”

他，是不是做错了？

小家伙瘫坐在榻上，状似忧愁地感喟一声，惹得夜凉忍不住发笑。

妙妙有身孕了？

他……

话未说完，又流了很多泪。

他弥补道：“好似怀了一个月零二十天。”

一番话，令人闻之动容，灵堂中哭声更甚。

君天澜沉默着靠在龙椅背上，阖上眼，脑海中无端闪现出她哀痛抽泣的模样。

她好不轻易，好不轻易捡回本身的身份，找到血脉相连的亲人，可这才几月风景，她又成了阿谁茕茕独立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