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早备好了丰厚的晚膳。

他跨进门槛，望了眼东隔间的布帘，心下微动，走了畴昔。

他还是在灯下写字，她便踩上小板凳，灵巧地为他研磨。

沈妙言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逐步暗下来的天气，何尝不知，她此后的日子，全得靠着君天澜？

而衡芜院的东隔间里，沈妙言坐在床上，拂袖翻开她的裙裾，只见膝盖上都是淤青，在白嫩的腿上，格外显眼。

一勾一撇，都恰到好处。

阿谁小小的女人，披着衣衫坐在床上，手捧一本书，读得当真。

他推开门，却见满地废纸，小丫头盘腿坐在一张大椅上，抱着一本书，睡得苦涩。

拂袖出去，望了眼小花猫似的沈妙言，笑着应了声是。

君天澜返来的时候，已经沐浴过了。

今晚月色极好，透过木格子窗户洒出去，与灯火融为一体。

夜风送来窗外雪塔山茶花的清甜，与满纸墨香悄悄融会。

第二日，沈妙言醒来时，君天澜已经去上早朝了。

“在习字呢。”拂袖低着头绣小方帕，嘴角噙着一抹笑。

“方才读的甚么？”他笔下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翻开木盒，内里的丝绒布上悄悄躺着一根细细的白玉狼毫。

“都习了这么长时候，也该歇息了！”添香双眼一亮，“我去拿糕点给蜜斯吃！”

他走畴昔，她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几道墨痕，像是一只小花猫。

沈妙言抬头看他，他的神采还是淡淡，下巴的线条完美精美。

她心疼不已，拿剥了壳的鸡蛋，和顺地在淤青处几次滚擦。

以是，此次是为了她，才不让沈妙言跟过来用膳的？

“奴婢晓得，外间常常传闻，主子为人暴戾，乃是祸国殃民的佞臣。但是，只要不冲犯主子的底线，主子待人还是很好的。奴婢看得出来，主子很宠蜜斯。说句不该说的，蜜斯此后的日子，可全都指着主子，蜜斯切莫再触怒了主子。”

她放下书卷，声音软糯：“国师……”

……

拂袖说着，将她的裙裾放下来，拿了软被，替她盖上。

“还好。”君天澜面无神采，开端用菜。

沈妙言揉了揉膝盖，咬牙下床，慢吞吞走了出去。

君天澜神采沉了沉。

这么一想，下午的阴霾尽都遣散，连带着惨白的脸上，都多了几丝红晕。

挑开布帘，里头只在床边点着一盏灯。

只是常常昂首，见桌上还是他和她时，心底便会涌上浓浓的欢乐。

君天澜在纸上写了一个“清”字，灯火下，他侧脸精美好像白玉：“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你情愿教我？”沈妙言惊奇，随即又有些黯然，“畴前教我的夫子说，我是‘朽木不成雕’，还是算了吧。”

傍晚时分，君天澜从宫中议事返来，先回了衡芜院换掉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