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早备好了丰厚的晚膳。

“方才读的甚么？”他笔下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沈妙言盯着宣纸，鼻尖满盈的，倒是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浅浅梨花香。

以是，此次是为了她，才不让沈妙言跟过来用膳的？

君天澜没说话，只是从桌角拿了一只木盒。

沈妙言盯着宣纸上阿谁大字，怔愣半晌后，暴露一个浅浅的笑：“我明白了。国师的意义是，完整纯白洁净的人，不会耍手腕和心眼，也就培养不出本身的权势，反而登不上高位。”

慕容嫣望了他一眼，晓得他夙来不如何说话，便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归去。

“先写几个字。”他淡淡道。

他跨进门槛，望了眼东隔间的布帘，心下微动，走了畴昔。

“想学东西吗？”君天澜搁下羊毫，问道。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她放下书卷，声音软糯：“国师……”

他还是在灯下写字，她便踩上小板凳，灵巧地为他研磨。

他推开门，却见满地废纸，小丫头盘腿坐在一张大椅上，抱着一本书，睡得苦涩。

沈妙言望着她和顺的侧脸，感觉她就像是本身的姐姐。

他将狼毫取出来，递给沈妙言：“先教你握笔。”

沈妙言望了望本身写的字，又望了望君天澜的字，悄悄红了脸。

她应道：“感谢拂袖姐姐。”

“奴婢晓得，外间常常传闻，主子为人暴戾，乃是祸国殃民的佞臣。但是，只要不冲犯主子的底线，主子待人还是很好的。奴婢看得出来，主子很宠蜜斯。说句不该说的，蜜斯此后的日子，可全都指着主子，蜜斯切莫再触怒了主子。”

君天澜握着沈妙言的手，狭眸低垂，在纸上一遍遍写她的名字。

“你情愿教我？”沈妙言惊奇，随即又有些黯然，“畴前教我的夫子说，我是‘朽木不成雕’，还是算了吧。”

一勾一撇，都恰到好处。

傍晚时分，君天澜从宫中议事返来，先回了衡芜院换掉朝服。

只是常常昂首，见桌上还是他和她时，心底便会涌上浓浓的欢乐。

“在习字呢。”拂袖低着头绣小方帕，嘴角噙着一抹笑。

……

君天澜踏出来，慕容嫣赶紧起家，暴露一个衰弱的笑容：“天澜哥哥，你来了。”

君天澜站到她身后，握住她的小手：“握笔时，牢记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

这么一想，下午的阴霾尽都遣散，连带着惨白的脸上，都多了几丝红晕。

而衡芜院的东隔间里，沈妙言坐在床上，拂袖翻开她的裙裾，只见膝盖上都是淤青，在白嫩的腿上，格外显眼。

沈妙言重视到，这根羊毫是白日里，慕容嫣赠给君天澜的，但是见他当真，也不好推拒，只得先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