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御书房中的灯点了一宿。

陪陪陪，到底是陪安姐姐，还是他又想出了新花腔整她，鬼才晓得！

她沉吟半晌，问道：“安嫔如何说？”

“陛下，”安似雪俄然出声，谛视着他的背影，“陛下当初毁了与沈国公府的婚约，那么现在，又何必再和妙言胶葛不休？”

一旁有小寺人细细将瑶雪宫的事说了来，“……厥后国师大人带着沈妙言分开，没过一会儿，陛下也出来了。提及来，沈妙言进宫，仿佛是陛下的口谕呢。”

李其皮笑肉不笑：“沈蜜斯，圣上体恤您辛苦，早已派了车驾在内里候着。”

沈妙言心头一跳，暗自问候了楚云间祖宗十八代，接着一手扶额，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斜睨向他：“我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安姐姐，你替我奉告楚――”

那一晚，陛下对她格外和顺，是不是也因为，她穿戴素色衣裳的原因？！

现在的沈月如，只想将沈妙言弄走，叫她再也别呈现在楚云间面前。

陛下，将她当作了沈妙言！

楚云间批着折子，脑海当中，沈妙言的模样挥之不去。

书房中的两人重视到沈月如，她几近是刹时便收敛了那副狰狞的神采，柔笑着上前见了礼，“妙言本日怎的进宫来了？但是来看安嫔的？不如本宫陪你去瑶雪宫？”

他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厌，沈月如垂下视线，“臣妾，是来为陛下送茶点的。”

李其一甩拂尘，身后已然走出位太医。

沈妙言眉头一挑，沈月如这是在指桑骂槐？

陛下公然喜好沈妙言吗？

那小寺人笑嘻嘻的：“陛下并未在瑶雪宫歇下，安嫔娘娘仿佛也未挽留。主子估摸着，安嫔娘娘该是晓得，陛下心中有沈妙言的。”

“忙？”楚云间搁下朱砂笔，高雅的面庞上，笑容暖和，“你在这里，朕又怎会忙？”

“站住。”

沈妙言有些活力，“楚云间，别忘了，我们是不死不休的干系。”

“若我为你死上一次，我们畴前的恩仇，便都一笔取消，如何？”

比如，在敬爱的女人面前。

沈妙言坐在椅子上，悄悄吁出一口气，沉默半晌，起家道：“你家主子考虑得还真是全面，带路吧。”

她不由嘲笑一声，“究竟是明君还是暴君，不是堂姐你一张嘴说了算的。你们持续恩爱，我就不作陪了。”

可为甚么，他面对沈妙言时，却仿佛卸下了满身的盔甲，和顺得好似御花圃的一汪春水？

楚云间微微侧头，笑容冷酷：“安嫔，既是后妃，便该晓得说话的分寸。方才那些话，朕不想再闻声。”

沈月如的目光，最后落在沈妙言的衣服上，因为服丧，她老是穿素色衣裳。

说着，谨慎翼翼走上御阶，将食盒放到龙案上，翻开盖子，取出内里泡好的茶和糕点：“陛下半夜为国劳累，偏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视陛下为仇敌，总想借机行刺陛下。殊不知，她这般，乃是在同楚国的江山社稷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