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下满殿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在灯火中披发着残暴而诡异的光芒。

楚云间凝睇她很久，缓缓下了床，亲身将她扶起来，“朕晓得了。朕会细细查明，毫不放过一个赃官，也不会让忠臣在地府之下不得瞑目。”

内里响起了喧闹声。

江月楼嘲笑，“父亲现在想到下杀手了？白日里，他们还在府中时，我们只需在饮食中下毒就好。现在他们分分开来，再想动手，哪有那么轻易！”

江旬正要歇下，管家仓促过来，在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来者恰是季长青。

刚进水里，就瞧见云姬拿剪刀剪断了绳索。

“好好好！”江旬叠声说着，目送江月楼披着衣裳分开。

说着，冷眼瞥向江旬：“孩儿现在去捞月坊瞧瞧动静，如有需求，我会亲身弑君。”

“皇上、将军，顺着这根绳索悄悄滑进河里，莫要弄出声响。入夜得短长，他们发明不了！”

话音落地，内里楼梯上就响起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

斑斓的眉眼间都是哀伤，那一夜徐行在高台上的仙子已然成了凡人，两行清泪潸但是下，淌过白嫩的脸颊、圆润的下巴，直直跌落进铺散在地的朱红色裙摆里。

“他发明甚么了？”江月楼唇角勾起，“国安寺里的金银，与我们有甚么干系？捞月坊的活动，与我们又有甚么干系？”

他睡意全消，坐起家仓促披了衣裳，“你把这个动静，从速去奉告公子。”

烛火已经燃尽，她在月光中，走到楚云间面前，俄然跪了下去。

“民女姓季，闺名一个云字。十二年前，扬州城的知府并非姓江。”

说着，一把拉过楚云间的手腕，带他奔到窗前，只见一根朱红绳索从窗台垂下，一向落进河水中。

夏侯铭当即应是，顺着绳索渐渐滑下去。

喊杀声起。

楚云间眼眸眯起，正襟端坐：“你有何委曲，尽管说来。”

楚云间双眸伤害地眯起：“我们走！”

因金额过大，父皇判季贤满门抄斩。

“我们姐弟在贩子间挣扎长大，为活命，为报仇，我从清明净白的官家蜜斯，沦落在这风尘之地！我弟弟饱读诗书，一心求取功名，以期将来能够为父亲昭雪，可扬州官僚沆瀣一气，我弟弟没有背景，底子就踏不进那道朱门！”

他从袖袋里取出一方月白锦帕，亲身为云姬擦拭掉眼泪，声音安静：“我会还你父亲和你们姐弟公道。”

楚云间不疑有他，一跃而出，左手握住绳索，敏捷滑进水中。

……

话音落地，夏侯铭当即撞开门奔出去：“皇上？！”

楚云间怔了怔，在来扬州前，他浏览过与扬州有关的卷宗。

“父亲，孩儿已经晓得动静了。”江月楼擎着一盏烛火，清俊的面庞在烛火与暗中的映托下显得很有些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