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点头道：“女人不必客气。”心下倒是感慨，这女人实在也是不幸，先是断了腿，跟着便又中毒，却也太多劫了。

秦放歌并无要走的意义，道：“林先生请先走，我另有几句话问她。”

这时她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被抛至猎物身边。

“我……”阿瑶咬咬唇，道，“并不是秦爷想的那样。”

秦放歌走后，她阖目小睡了会，小药僮便端着熬好的汤药送了出去。

她还是不语，温馨沉默，惨白的脸上模糊有淡淡的哀伤。脑中模糊另有昏睡之前的某些片段，唐庭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很多的话，大半她想不起了，只大略记得此中几句，断断续续的，拼集起来便是那么一个意义。

她“噗”地笑出声，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阿瑶苦笑了声，有甚么好谢，提及来也是她扳连了他们，只不知唐庭厥后为甚么会放过这小药僮？他完整能够趁她昏倒不醒的时候杀了这孩子，可他竟然没有脱手。

阿瑶不晓得唐庭是甚么时候走的，但她确信他没走远，此时现在，或许他就在某个隐蔽之地悄无声气盯着他们所处的这家小小医馆，也不知甚么时候，他就会俄然跳出来找她。

林先生说她中的是一种“醉颜酡”的毒药，此毒毒性不烈，并不会立即致人死地，却会令人不竭昏睡，没法从睡梦中醒来，若不及时救治，终究只能在睡梦中死去。

阿瑶愣怔住，但看秦放歌那副神情并不像是非常当真的模样，便知他是在谈笑。秦放歌虽狂放不羁，心气眼界倒是极高，似她这般以色事人的女子，在他眼里只怕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又岂会真叫她奉养床榻？

闻听小药僮还活着，阿瑶也自松了口气，含笑对林先生道：“多谢先生。”

秦放歌挑挑眉，反问：“你看我像是谈笑？我如果当真的呢？”

时过境迁，秦放歌再想起这件事，竟觉有些无地自容，仓促瞥她一眼，掉回身便走，走了几步却又顿住，立在屏风那一侧道：“既然你现在已无处可去，那便跟着我好了，归正你还差我一条命，老是要还给我的。”

阿瑶无语，垂目看着搭在胸口上的薄被上精致的纹路，浓长黑睫如蝶翅般微微颤抖，好一阵才道：“我不晓得。”

所幸林先生医术高超，晓得解毒之法，如此方将她从鬼门关隘拉了返来。

阿瑶被他那鬼鬼祟祟的小模样逗得“噗嗤”一笑，转而却微微感喟，道：“凶巴巴的一定就是好人，笑里藏刀的才可骇呢！”就比方……那小我，前一刻还在与她和顺缠绵，后一刻便赐毒药与她，虽不是真的要毒死她，却已充足让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