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条护城河的间隔，她清楚地晓得那扶着城墙垛子往她这边凝睇的人是谁。

天子好一阵才抬起一只手，略显吃力地摆了两摆，哑声道:“算了……让她走吧！”

也不知唐初楼本人听到这些作何感触？或许他早就该想到有此一天。天子这一手实在是狠，当然若将唐初楼与天子倒置个个，唐初楼所为只怕并不比天子要好多少，说欠比如天子动手还要狠辣。所谓是非曲直吵嘴，在这诡谲多端窜改莫测的朝堂上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阿瑶仰脸久久地朝皇城方向看着，固然从这个角度看畴昔看不到甚么，但她还是近乎痴迷地看着。

唐连是尊佛家之礼焚化的，所谓涅槃重生，无外如是。

和尚点头道:“唐施主只让我带前面那两句话，至于其他，便没有再说了。”

可这一次，她倒是再也不能返来了。

而人们说的最多的便是前两日在菜市口被处决的那几个刺客。阿瑶听着总觉像是泛香、承平他们几个。传闻他们企图在天子郊祀祭天之时行刺不遂，被宫中禁卫拿下。如许大逆不道的逃亡之徒自是死路一条。

当然，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倒也无可厚非。唐初楼有此结局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只是白让阿连枉送了一条性命。

既然重新到尾都得了他的关照，现在再为着一匹马来计算，未免便太矫情了。干脆只做不知，带着盛装唐连骨灰的瓦罐上了路。

看着那一人一马垂垂远去，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和尚道:“他还说，比及了襄州，便请女施主留在那边，再也不要返来。”

阿瑶嘲笑，问他道:“他还说了些甚么？”

过了这么些天，她的表情已安静很多。

唐连临死前的要求如魔咒般在耳边轰响:“十二姐你承诺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跟他在一起……一起……”

阿瑶道:“你归去奉告他，我留在那边是我的事，与他再也无关。另有，你帮我问问他，这很多报酬他丧命，贰内心可有一丝一毫的惭愧？”

那些积聚在心头的气愤和痛恨已渐淡去，留下的更多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无法和感慨。

她痛苦地闭上眼，感遭到眼泪从颊上滚落的冰冷，到底是沉着了下来。

眼望那道赭黄色的身影，阿瑶内心到底由不住震惊，一时泪盈于睫。两人便这般一上一下隔河相望，有一瞬她几近摆荡，想要打马返回，却被“叮”地一声脆响止住。那是马鞭偶然碰到行囊中盛装唐连骨灰的瓦罐收回的声响，她顿时如梦初醒。

阿瑶道:“若我不这般做，他是不是便会杀了我？”

他们毕竟是两个天下的人，即便没有唐连的事在中间隔绝，也不该在一起。

她没想到的是在这期间唐初楼会托人给她带话。带话的是卖力去地宫给唐初楼送食水的和尚，他对阿瑶道:“唐施主让我给女施主带句话，他说阿连的故乡在襄州，女施主若心疼他的话，就请送他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