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道:“若我不这般做，他是不是便会杀了我？”

杜汶吓了一跳，见他埋着头塌着肩悄悄站着，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也很有些感同身受，踌躇了会，还是上前道:“皇上，不然还是让人去把娘娘追返来？”

慧能不予禁止不说，还指派了寺内和尚相帮，她也就只动动嘴罢了，并不需亲力亲为。这般看来，天子在这件事上多是松了口的，不然慧能也不敢如此。不管天子如何狠心，到她这里，老是留了那么几分余地。他待她不成谓不好，她对他也并非无情，只是中间隔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又如何能在一起？说到底还是没有缘分。

和尚点头道:“唐施主只让我带前面那两句话，至于其他，便没有再说了。”

她花了几日的时候筹办行装。由京师去往襄州恐有月余的路程，长途跋涉天然得有代步东西。阿瑶便请慧能出面托人帮买了匹马，原想着她那点银子买不到甚么好马，可等慧能将那马带到她面前时，她便呆住了。那那里是平常马市上能买到的，清楚是皇家御苑里的御马。她便晓得这事毕竟还是天子在暗中操纵，包含唐连的丧事，只怕都是他插了手的。

天子在城楼上目睹阿瑶打马分开，便知她已做好了决定，她对他向来便如此狠心，这也是料想以内的事情，可他还是被狠狠地伤到了。

出城时还算顺利，并未遇有被人禁止之类的事情。阿瑶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竟出现些许绝望。

好久她才又抬开端，饱含热泪凝睇着那道超脱矗立的身影，在内心一遍遍默念着他的字:“秀之，秀之……我欠你的便等来生再还你！”

看着那一人一马垂垂远去，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天子好一阵才抬起一只手，略显吃力地摆了两摆，哑声道:“算了……让她走吧！”

和尚道:“他还说，比及了襄州，便请女施主留在那边，再也不要返来。”

眼望那道赭黄色的身影，阿瑶内心到底由不住震惊，一时泪盈于睫。两人便这般一上一下隔河相望，有一瞬她几近摆荡，想要打马返回，却被“叮”地一声脆响止住。那是马鞭偶然碰到行囊中盛装唐连骨灰的瓦罐收回的声响，她顿时如梦初醒。

也不知唐初楼本人听到这些作何感触？或许他早就该想到有此一天。天子这一手实在是狠，当然若将唐初楼与天子倒置个个，唐初楼所为只怕并不比天子要好多少，说欠比如天子动手还要狠辣。所谓是非曲直吵嘴，在这诡谲多端窜改莫测的朝堂上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终究她还是决定将唐连的骨灰送去襄州。

当然，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倒也无可厚非。唐初楼有此结局说来也是他咎由自取，只是白让阿连枉送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