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脸上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采，些许哀思，些许仇恨，些许的……痛……

嗯？我从毯子里钻出来，看到弗沙提婆蹲在我面前。他进我房间，仿佛向来都没走过正门。

“艾晴！”他眼里闪着一丝莫明的光，低低唤我，“你说，母亲是爱我的么？”

“母亲向来都没有顾过这个家，她内心，只要修行摆脱，进登极乐天下，今后不再循环。”他嗤笑着，胸膛起伏，“我不明白，阿谁极乐天下，就真的比现世好么？比具有丈夫和孩子好么？”

那一刻，我的眼湿了。罗什，我有多久没见你了？久到我觉得有一世的冗长。

“快去换衣服吧，瞧你，都湿透了，把稳着凉。”弗沙提婆第一次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我说话，我难堪地望向罗什，他却眼波不惊，看不出一丝神采。

正在心神不安，鸠摩罗炎的房门翻开了，弗沙提婆神采发白地出来，瞥见我，冷静地走近，然后将我一把搂入怀中。我咬牙挣扎，此次必然不能让他得逞，我毫不想让罗什瞥见如许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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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带你看看。苏幕遮的最后一天，最成心机了……”音乐声又在街角响起，弗沙提婆拉起我，缓慢地朝音乐声方向奔去。

“泻水置高山，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想起鲍照的诗，叹一口气，“弗沙提婆，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在我看来，不过是想抓住面前，及时行乐。只是，你如许游戏花丛，心中无爱，又能欢愉到哪儿去？”

他整小我轻颤了一下，回回身定定地望我：“艾晴，你不以为我离经叛道么？”

“艾晴，开门。”弗沙提婆在打门，我没理，只顾埋头到毯子里。表情愁闷时，我都会鸵鸟一下，答应本身折磨本身一夜，然后，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统统的不快，十足抛掉，天下没有甚么过不去的槛。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我到底为甚么哭？

我呆住，健忘哭了。他向来没有跟我讲过这么内心的话，他的游戏人间，他的玩世不恭，心底深处，是对母亲抛家弃子的抵挡么？是对佛教描画出的身后代界的绝望么？

我脸红得无处藏，立马又服侍他一勺水。他矫捷地躲开，背后一个无辜的人受害了……

他俄然站起来，腰杆挺得笔挺，朗声说：“世人都想成佛，我偏不。成佛的代价，便要离弃现世统统情。如许成佛，就会欢愉么？我甘愿坠入阿鼻天国，也不要现世压抑本身。人生不过几十年，下一世，我也不求为人，只要这一世，随我所想，得我所欲，管它下一世变成猪狗还是虫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