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马雄才因为战马已死，只能躲在兵士们中间，徒步接战了。杜恺站在城门上喊道：“马雄才！死光临头了，还是放了你部下的弟兄吧！死抗到底，白白耗了性命，岂不成惜？”

杜恺自顾自地摇了点头，说道：“连日苦战，加上昨晚大胜，让沈三金折损了7、八万人马。可虽是重创，然其主力未灭！我料定，沈三金已有力再兴大兵攻城，但其也无路可退，怕是仍然会彷徨城外不散。我军若稍有轻敌之念，恐难保襄城无虞！”

“可战况狼籍，这粮草一旦起运，路上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办？”

“是吗？杜将军还留了甚么手腕？”

杜恺伸脱手指悄悄捅了下代晴的眉间，说道：“鬼丫头！谁给你的胆量，竟敢讽刺我这二十万雄师的统帅！也不怕闪了舌头！哼！”

整整一夜的存亡厮杀，把个小小的襄城生生推到了天国门槛上。幸亏，当下已近七月，天亮得特别早，方才站上山尖的日头，又把这个鲜血横流的小城拉到了和缓的阳光里。奋战一夜的军士们总算是卸下了严峻和麻痹，跟着天涯的亮色与襄城一起重回人间，当皮肉松垮下来时，才发觉身上的甲胄竟是这般生硬，早就在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生疼的瘀青。但是，兵士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相互倚靠着，齐齐半躺在街道上，沉沉地睡去了，他们沉浸在阳光里，悄悄地等候着“重生”的时候。而襄城的百姓们则早早地走出了家门，他们自发地站满了襄城表里，打扫着的疆场遗留下的残暴气象。

“嗯！娘子所虑甚是！”杜恺点点头说道：“想想真是后怕，幸亏夫民气智聪敏，将士们不吝用命，方才助我守住此城！不负玄大人重托！”

代晴点点头说道：“我猜想，你必会将城外军士全数撤回城内，持续死守？”

杜恺和代晴也浅笑着冲着城下点着头。

“将军，现在这襄城之围是否已解？”代晴问道。

“杜将军构造算尽，如何就不站在敌手一边来想想呢？军中调粮，也都是一纸军令便可！如果大兵压来，反倒令人生疑，再者，昨夜两军交阵，局势不明，胜负难料，申军的粮秣官更是心胸警戒，调粮之举只要与常日里稍有分歧，就会被看破！幸亏，这城下申军，原为飞齐，我们的忠义兵也曾冬眠齐贼之间，行动举止天然不易引发思疑。何况，就算是敌手有所发觉，不到万不得已，其也不会自焚粮草，别忘了，他们本身也得吃粮啊！以是，当时，只要王将军一个突袭，这些军粮也能够夺个大半。而如果派大兵前去，一看就是来劫营的，人家必定搏命相抗！”

“哼！算你识相！”代晴一脸坏笑。

四周楚歌之下，被困在瓮城里和千斤闸下的申兵们，都跪地放下了兵刃。城中只剩下勉强退到城门内侧下的马雄才一伙人了。城门上数百支火把熊熊燃烧，仿佛是想要烧尽这彻夜里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