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谨一边躲闪，一边辩白：“你只让我卖出去，又没说必然要卖多少钱嘛！收回本钱也就行了呗，总比赔了好……”

黄谨收回脚，笑嘻嘻道：“小爷能踏进你们的门，是你们这狗屁堆栈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是这个姐姐住在这儿，就凭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能请得动小爷上门么？”

欲望老是饱满的，实际老是骨感的。风调雨顺了一辈子的左小妍在两天后终究发明了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人生真谛。

集市里熙熙攘攘，唯独她的摊子前面冷冷僻清，甚少有人流连立足。

小娃儿非常机警，在黄谨的眉眼表示下立即回声倒地，长哭不起。

左小妍花容暗澹，掩面感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倒霉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何如？虞兮虞兮奈如何！一分钱难倒豪杰汉，五百卤蛋折了腰，想我左姬豪杰一世，竟落到四周楚歌，如此不堪的境地，我……我……”

她面色惨烈地把竖在中间标着“好吃的卤蛋，三文一个”的木牌收了起来，正要扯开喉咙呼喊“大跌价”的时候，黄谨打着饱嗝禁止了她：“千万不要。人家会觉得你这鸡蛋已经臭了，坏了，更没人买了。”

左小妍的牙根直痒痒，心说这小恶棍公然不要脸啊，这就粘上本身了？她回过甚去正要骂上两句不客气的，一眼瞧见骄阳下的黄谨正用褴褛肮脏的袖子擦着满头满脸的热汗，那脸上本来就尽是泥污，现在异化着汗水变成黑一道白一道的，更加显得狼狈了。明显挑着两篓子鸡蛋走了那么久的路，累得他不轻。

黄谨嘴角抽了两抽，咧嘴笑道：“姐姐过奖了。”

“除非你替我把鸡蛋钱收回来！”左小妍伸手重重地覆在黄谨肩上，目光殷切而深沉：“以贤弟的狡猾和不要脸，姐姐信赖，你，必然行的！”

“三文钱。”黄谨笑咪咪地把三根手指头举向小孩儿的娘。

“三文？！两个？”佳耦俩互换了一个骇怪的对视，异口同声。

左小妍也下认识地转头望去，见门口停了一乘小轿，那位怀着身孕的女子正从轿高低来，脸上遮着及膝的面纱，怀里抱着很多东西。

“三个，九文……”左小妍怯怯地说。

黄谨惊骇：“姐姐！你不会想要自刎乌江吧？不要啊……”

左小妍内心倒微有点不忍了。

黄谨已经算了代价，眨巴着眼睛笑：“一三得三，二三得三――一共三文钱哦.”

左小妍瞅见小伴计怀里抱着几卷上好的布料，柔嫩细滑的白棉布，大抵是给孩子做尿布和里衣用的。

“一三得三，二三得三，三三得三。”黄谨掰动手指头，当真地算了一遍，冲他们展颜而笑：“三个鸡蛋三文钱。”

“啊，那……那……我们要三个呢？”小孩儿的爹起首反应了过来，谨慎翼翼地摸索着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