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华不知她将将出府,一宫人又肩舆抬着梁二蜜斯来七王府了。
“是,本日郁华求了师尊想上街一趟,原是想进白马寺礼佛的。”
距前次到访已过了些光阴,就着比来的动静,梁清如回府后前前后后想过,圣上对七王毕竟是不忍的。
只是师尊的腿……
他常常言辞都非常直白,这也是为燕禋所赏识的,只是本日燕禋却挑眉道:“不过一个弟子,辞初何故在乎?”
没想到四王还是个这般叫真的性子呢!
好久他才听到高座上的男人沉声道:“腊月至了,宫中的家宴频繁,这一来又要生出很多事了,再者我若没记错,七王的冠礼也近了。”
“四王……”少年将言又止。
她临走时瞧了眼阿谁一身靛青流云锦袍的少年,低着头向他作揖,仓促分开了。
燕禋说此句的时候,目光一瞬落在郁华身边安稳捧着茶杯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低垂着端倪,面色无波。
圣上那处,恐真是想立二王,若梁清漪为二王妃,而她为七王妃,七王腿废容毁,又有她这个二蜜斯为王妃,二王因着梁府不会动七王……
郁华用白纱卷了手指将滚烫的汤钵子端起,黑乎乎黏稠的药膏落入白瓷盏里,她将将打理完后便见一小宫人来取。
郁华愣了半晌,私心不想扯出自个儿要替七王除伤疤的事,恐招来费事。
这是贵族后代的哀思,成王败寇,登上高位,万人敬佩,或者败下阵来。一念之间,便是云泥之别。
连续五日,燕七王在七王府衡芜苑给郁华伶仃设一处熬药。
郁华见着那处风景绝佳,华木如盖,另有一处水池。这几日已不再落雪了,只是还是酷寒。
四王抬手道:“此事今后再说,先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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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孝瑜那几人就爱瞎折腾,腊八礼佛,他们也安排了祭孔孟么?”四王没有瞧郁华,兀自笑道。
“你怎地俄然想到此事?”燕禋面色微沉,绝美的凤目变得阴鸷。
四王一扬手道:“最好没骗本王,退了吧。”
当那轮椅被推到七王寝房里去,郁华亲眼瞧下落霞与孤鹜将七王抱至轮椅上。那轮椅就同七王的腿似的,七王不消分毫力量便可把持,并且行得稳妥又简便……
那里晓得那人却道:“邺城离着幽州也不远。”
那种疼痛她设想不到,只是师尊紧咬牙关,忍痛不呼的模样还是留在脑海里。他本是受了毒的,摔伤是小,毒入骨髓是大,所乃至本日不能行走,不是骨折肿痛而至,满是奇毒所使。
在乎?辞初身子一震,他在乎了吗?
“嘶……”郁华指尖触到滚烫的汤钵,烫得鲜红。
“七公子。”那人朝她打拱作揖。
郁华愣了瞬,没推测此人这么好说话,她本日是撞大运了。
想到这里梁清如唇角扬起一抹嘲笑,但是圣上错了,她不是甚么端庄的二蜜斯,她不过一个有幸攀上主母,又有幸与大蜜斯归纳着姐妹情深的庶出女儿。试问谁会在乎一个庶出的存亡,梁府教养她,便是为了给梁府的大蜜斯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