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入夜的早,屋内案几上的灯火却还在亮着。秋姜定了放心神,在乌黑的纸张上缓缓写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那边惹灰尘。
这是禅宗六祖惠能《菩提偈》中的四偈之一,你当然没见过——秋姜心道,昂首对她说:“意义是不要过分寻求,只需求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教世人不要过分固执,如果心如明镜,纵使有外物骚动,仍然心清安闲。”
“那何尝轻易?”青鸾捧起她风干的墨宝,回身置于身后的架上。秋姜却转过甚望向窗外,玥影横斜,轻风里仿佛有梅花的香味。
秋姜道:“方从佛堂出来,殿内碰上祖母,便相携来了。担搁了给母亲存候,三娘内心惭愧。”
有下人出去禀告:“郎主、主母请女郎到前厅叙事。”
秋姜不知作何答复。
谢衍和王氏却起家将谢崔氏奉到上座,二人一左一右坐到了下边。丫环端上茶,谢衍拿过本身那青釉瓷盏掀了,低头用茶盖悄悄撇着茶沫,未置一词。王氏的面庞却很严厉,语气倒还算温婉:“三娘,你先坐着吧。”
“哦?”谢崔氏不做评价,只是慈悲的目光还是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看得久了,秋姜的后背不由升起一丝寒意,只是面上仍然保持着岿然不动的浅笑。
“王医,你的意义,是心中已有结论?”一向未出声的谢衍俄然道,声音懒懒的。
王氏打断他的话,横眉瞋目:“昏倒了两日了,这般严峻又是为何?”
“点心汤水也未曾用吗?”王医进一步确认。
谢崔氏却掀起视线望了望窗外阴晴不定的天,许是在熏香中浸淫了多时,神态中也有了几分懒怠:“这些日子老身都在这诵经念佛,有段日子没见阿衍了,就和你一同去吧。”她伸手虚抬到半空。
王氏敛了笑容:“甚么医,我如何没见过?我谢府的娘子,是这么给人乱看的?不死也被咒死了。”
王医一凛,忙道:“那倒不是,只是小人行医多年,有些微薄的经历,现下内心有些猜想。”
秋姜的指尖在那纸上来回抚摩,如有所思。
谢崔氏拿眼觑她,笑容却有几分亲和:“三娘,你必然要如许滴水不漏吗?过了除夕,你也不过十四,方才及笄呢。”
王氏脸露惊奇,又有不忍之色,抬手扶起她,安抚道:“如何会如许呢?我只听下人禀告六娘身材不佳,如何会是如许严峻呢?”
“还不快请过来。”
谢衍不语,只微微点头,分开几人朝内里跨了出去,手里的翡翠佛珠打了个摆子:“等了那么久,那就去看看吧。”
王氏奇特道:“木伦氏方才说六娘子两日未进食了。”她转头和木伦氏对了个眼神,见木伦氏点头,又回过来讲,“应当不是饮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