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娘不动声色再瞥了一眼：“我走得眼晕，瞧着身形是有些类似，不过该当不是。她现在怎还敢再返来？”

听到此处，鸾夙已是几欲落泪，却又怕被拂疏看去，遂强忍道：“都畴昔了……你色艺双全，安然返来，大可寻个好人家重新开端。”

鸾夙将拂疏的神采看在眼中，俄然就寂静了下来。这一天，她曾预感到的，两个不世之人，旗鼓相称，迟早会针锋相对。只是她私内心一向自欺欺人，以为他们一在北、一在南，不该等闲起了抵触。只是她健忘了，聂沛涵的权势既然已伸到北边，且还介入了水路，则臣暄作为北宣新主，又岂会坐视不睬？

何况现在周会波尚未擒获。

所幸臣暄应是其中妙手。

拂疏左乳之上，鲜明刻着“淫贱”二字，笔迹褐黑，嵌入血肉，想来时候已久，是毕生也去不掉了。

“采买年货？也好。现在外头的次序垂垂规复，是该出去看看了。”鸾夙公然被转移了视野，进屋裹上狐裘披风，同坠娘一道上了街。

拂疏俄然站起家来大拍桌案，一双美目狠狠看向鸾夙。她一字一句问得掷地有声，鸾夙却一句也答不上来。

鸾夙自问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然畴前也不会快刀斩断与聂沛涵的牵涉。可一旦与她牵涉的工具从聂沛涵变成了臣暄……面对他的庇护宠溺、两年固执，她便没那么果断了。有些伤人的话，她实难说出口。

“本来如此……”鸾夙心中俄然涌出难以言说的滋味，低低叹道：“当日我还曾不齿聂沛涵所为……倒是我错怪他了。”

鸾夙晓得那些侍卫们在暗处跟着，却只作未闻，与坠娘从东大街逛到西大街，采买的食材、布匹、胭脂水粉足充足一年所用。

“归去吧！实在累坏了。”鸾夙瞧了瞧天气，与坠娘一道原路返回。二人并未乘车，只雇了个小厮推着一车年货跟着。一起说谈笑笑，时候倒也过得极快。

鸾夙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几句，可事到现在，她又无话可说。她晓得，不管她说些甚么，她与拂疏的心结，是再也解不开了……

拂疏恨她是该当的。说到底，的确是她毁了她的出息。

鸾夙深深吸了吸鼻子，将那酸涩之意强忍归去。她抬首瞧着立在案前勃然大怒的拂疏，非常诚心肠道：“你说得对，是我欠了你的……你想我做些甚么，只要能教你好受一些，我必当极力而为。”

只是鸾夙未曾推测，臣暄的这一步棋，竟会埋得如许深。在他刚逃出黎都时，便已将拂疏指派畴昔了。而聂沛涵在漕帮破钞的多年心血，就此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