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月朔，魏箩和赵玠哪儿都没去。外头天寒地冻，魏箩裹着一件狐狸毛大氅，手里捧着一个小手炉，坐在赵玠腿上昏昏欲睡。赵玠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孟子》，看得用心致志。

崇贞天子环顾殿内一圈，不见陈皇后身影，肃了肃容问道：“皇后呢？”

赵玠摸摸她的头，道：“除了这个以外，洋人还送了别的东西，你如果喜好，便都给你。”

有礼品收，不要的是傻子。魏箩天然承诺了下来，旋即又感觉不对劲，“为何无缘无端送我东西？”

他们去天蝉山时，她把做到一半的鞋也带上了。温泉山庄的日子怪没意义的，不到半个月的工夫，魏箩便把赵玠的鞋做好了。只是想着现在穿不着，便没拿出来。她走到雕花亮格柜前，取出最上面一层的鞋子，走回赵玠跟前，“我是遵循你给的鞋模样做的，大小应当合适，你尝尝吧。”

陈皇后闺名陈如馥，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女人，是以奶名叫晚晚。当年他们的干系没有闹僵时，他叫她“晚晚”，她叫他“祉卿哥哥”，现在想来，已是很悠远的事了。

崇贞天子吃了饺子，再看陈皇后的脸时，已经看不到那种神采了。

赵玠见她喜好，跟着一笑道：“洋人送来的玩意儿，名叫八音盒，送给你的。”

崇贞天子至今都对那一幕影象犹新，她背对着太阳，像灼灼绽放的一朵玫瑰，娇媚又刺目。

紫竹回声而去。

天子点点头，一时候竟再无他话。

崇贞天子坐在榻沿，手指悄悄碰触陈皇后的脸颊，悄悄地唤道：“晚晚……”

两人各自安设，一夜无话。

崇贞天子点点头，看向朱漆螺钿小桌上的食品，随口一问：“靖王妃走了？”

赵玠笑笑，直言不讳道：“阿箩，你给我做的鞋呢？”

魏箩明知他是哄她，但还是有些欢畅。

陈皇后坐起来，拨了拨肩头的乌黑稠密的头发，看向天子道：“臣妾要睡了，陛下如果没别的事，臣妾让人送您归去吧。”

崇贞天子没再多问，举步走进暖阁，“朕去看看皇后。”

犹记得当年她跟他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比这会儿凶暴高傲多了。当时候她就像一个小辣椒，难以顺服，一不顺心就跟他闹脾气。当时候他嘴上说对她无可何如，实在内心是甘之如饴的，不管她做甚么，他都能容忍她的小脾气。记得有一次他们一言分歧，她扯了缰绳便骑马奔出营外，直到深夜都不返来。当时恰是两军交兵的首要关头，他担忧她被仇敌挟制，受甚么伤害，没头没脑地找了她两天，乃至还冒险去敌军寻觅她的踪迹。谁晓得第三天，她单枪匹马地从敌军里冲出来，马背上挂着仇敌的首级，高傲又高傲地扬起下巴，对他道：“我的战略可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