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李颂哑声道：“我没事。”

李襄晓得他这是不耐烦的表示，还想再说甚么，但见李颂神情晦涩，神采冷沉，到底有些怯懦，不情不肯地走出了房间。李襄分开后，身边无人干脆，李颂悄悄地呆坐半晌，想起李襄方才触碰他时温热的体温。触感太清楚，底子不像梦。他身子一倾，重重地砸在床褥上，架子床健壮，只轻微地晃了晃。李颂抬手挡住眼睛，看似还算沉着，身子却紧紧绷着，手臂微微颤抖，仿佛死力禁止某种情感。

魏常弘定定地看着李颂，眼神一刹时冷了几分。

沈宏生捡起来，“咦”一声问道：“这是甚么？”

李颂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淡声道：“没甚么。”

李颂嘴角上扬，意味不明道：“没毒。”

*

畴昔好久，无人回应。

这不成能。

李颂神情稳定，唇瓣微微勾起，道：“五石散。”

沈宏生在背面叫道：“阿颂，你去哪儿？”

此时应当刚畴昔围猎大赛不久，李襄射伤了魏常弘，魏常弘竟没跟李襄退亲，委实希奇。

李颂温馨半晌，偏头瞅一眼沈宏生，道：“你废话太多了。”

是李颂身边的主子陆实。

李颂一言不发，少顷缓缓抬起手，挥了挥，表示陆实出去。

陆实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李颂，见他除了神采不太好以外，别的没甚么非常。陆实便不再诘问，奉侍李颂穿衣洗漱结束，退出房间便筹办让人端早膳出去。只一条腿刚迈过门槛，劈面便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一声号召都不打，直奔阁房。

李颂几番张口，但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魏常弘倒不是怕酒里有毒，御和楼来交常常都是来宾，如果他出了事，他们都跑不掉，只是纯粹不想喝罢了。但是四周的纨绔后辈齐刷刷盯着他，仿佛料准了他不敢喝普通，眼里都是幸灾乐祸。魏常弘面不改色地端起面前的冰裂纹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站起来道：“如果无事我便走了。”

这是汝阳王府他的房间。

李颂行动一顿，再次往那边看去，倒是甚么都没有，仿佛那惊鸿一瞥，不过是他的幻觉。马车缓缓行驶，往冷巷外走去。李颂几近是脱口而出：“慢着。”

李颂着一袭藏青色素面杭绸直裰，坐在黑漆小几后，身后是敞开的窗户。他斜倚着窗棂，眼睑半抬，漫不经心肠打量四周的几人。这些人是他往昔老友，一个个都是纨绔后辈，游手好闲，现在正围在小桌旁兴趣昂扬地掷骰子。李颂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现在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许是在外头流落得太久，对这类日子已经陌生，难以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