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师,可官职再大,入宫见着了阿谁祁王殿下,每说一句话,乃至一个字,都要屏声气气。
赵俊吓得连声都不敢出,颤着身子把李夜秋细看了看,这下认得了,不但认得了,还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从怀中取出小诗与花,高欢畅兴往里屋去,可还没到跟前,帘却被翻开,微小烛光下的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这时的街道空无一人,没有星星,入夜得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赵俊有些惊骇,刚出府,便想着要转头,犹踌躇豫了好久,终究还是迈步向前走,等再转头,府门早就被袒护在了黑暗中。
说完又看向被指责了一起的小少年道:“少爷他不懂,难不成你也不懂吗?”
赵俊兴冲冲出了府,他想多看看颜落,可又感觉不无能看着,方才小诗抛完了,因而回府又取了些过来,停在秋嬅院墙外,站在这些天用惯了的石头上,垫脚望着内里。此时的秋嬅院里空空的没有人,他一时有些难过,拽在手里的小诗不知是丢还是不丢,正思忖着,屋门翻开,他探头朝里看,颜落出来了,可身边还跟着个男人。细心瞧瞧,这男人他仿佛认得,可又记不得是在那里见过,歪着头想了想,好半天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只好耸肩作罢。他伸脱手,将手里夹有凌霄花的小诗用力丢了出来,可突来的一阵风,让那小诗有力地飘落在了墙角处,赵俊挠挠脸,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来,垫脚再往里一丢,比方才近了,他很高兴,不由笑出了声。
在上京,这小公子但是第一人。
赵俊心系着院内的颜落,眼瞅着小诗还没丢完,踩着石头想要再次爬上去,一旁的老仆人看在眼里只得叹了叹,紧接着,他扛起赵俊回身便跑,健步如飞,小少年,目瞪口呆。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哎呦,赵太师扶额,爬祁王府的墙头?
“是,是。”
这字,写得真是有够丢脸的。
为此,赵太师现在怄得要死。
水玉边叹赵俊丢得准,边哈腰,可那小诗却被李夜秋捡了去。
赵俊摸了摸手臂:“不疼。”
自那话出口过了七年,当明天子还好好坐在那把龙椅之上,而阿谁必然会弄权夺位的祁王,仿佛变得繁忙起来,入完朝,一刻也不会多做逗留。
说他傻,也不算太傻,起码有了意中人,还会学人家爬墙头抛小诗,可说他不傻,又有那么一点傻,因为,就算有人当着面骂他傻子,他不怒,反倒会同人乐呵呵一笑。
李夜秋把颜落圈在怀里,展开宣纸,顺手又将凌霄花丢在了一旁,他淡着眸子看了眼上面的两行小句。
赵俊本年十七,比颜落大上两个年初,看模样倒不会感觉哪有题目,可,只要相处半晌,多少还是能看出些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