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兰毓秀_第一章 死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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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但是挂记取太太的病?稍早时老太太不是说了,若还是不见好,就去信任舅老爷拿了帖子请江太医来一趟,有江太医妙手回春,太太又知女人这般孝敬,定然会渐渐好起来的……”

闪电,像是一把极利的镰刀,将铅云密布、黑沉沉的天幕扯裂一道口儿,光,泄了出去,映得暗淡的房内一亮。那乍然亮起的明灭间,低垂的帐子里,兰溪嘴里收回一声短促的低叫,双眼陡但是睁。

兰溪死咬着牙关,一张脸已惨白得不见半丝赤色,额上盗汗密密的一层。枕月将她扶躺下,转过身,便要唤人。

这里.....这里......这里清楚是她在青阳祖宅的内室。但是如何会......如何会?兰溪俄然有些晕眩。

辛丑年?顷刻间,兰溪只觉天旋地转。

她伸直成一团,用力地抱紧本身,还是止不住浑身的颤抖,牙齿打着颤,咯咯作响,她怕枕月听出端倪,只能死命地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腥甜的味道。一梦南柯,她已仓促走过平生。

直到细碎的窸窣声归于安静,兰溪才在黑暗中,虚脱般展开眼来。屋外,雨还鄙人着,沙沙的雨打竹叶声不断于耳。兰溪感觉头有些痛,双目无神地盯着帐顶的缠枝葡萄,那葡萄的藤蔓像是绳索普通,密密将她胸口方寸之间缠绕,越缠越紧,半晌以后,竟连呼吸也觉生疼。

“女人——”枕月急得赶紧伸手将她扶住。

床前挂的帐子是藕荷色的缠枝葡萄纹,窗下摆了张雕红漆镂岁寒三友的矮榻,榻上一床被褥半翻开,应是方才枕月所宿之处。矮榻边,黑漆雕快意的琴桌上放了一把琴,梧桐木为身,琴弦之上松香古朴浓烈,她记得,琴身底端用篆书刻了鸣泉二字。帐子外,与外间相隔的多宝阁上,有一对粉彩花草赏瓶,她很喜好,但是那年进京时不知收到了那里,再也没有见过。高几上插着两支错落有致的丹桂的汝窑白瓷花觚那年因为谁嚷着太太如何了,失手从手中摔落,跌了个粉碎......

枕月被掐得生疼,却没有喊出声来,就怕惊着看似很不对劲的兰溪,“本年是辛丑......女人!你这到底是如何了?”枕月急得眼里冒起了泪花,思忖着是不是不顾女人的志愿,快些去叫了董妈妈来。

“枕月——”兰溪的声音尖而促,扯住了枕月,却死死盯在本身揪在兰溪袖上的手,幼细白嫩,一夜之间缩小了数倍,这是她的手?认识到甚么,兰溪茫然地抬开端,借着晕黄的灯光在室内打量。

窸窸窣窣的声气传来,似有人捧着灯走动,极轻巧却也极快地走到填漆床前,撩开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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