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冷静听完，将承担系了个结，道：“我去给外婆磕个头，然后就走。”

这是他之前承诺王十三的事，此时赶返来讲一声，算是对外甥有了个交代。

他顿了顿，敛了笑，谛视着吴德水，安静的眼神中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你觉着呢？”

吴长宗笑道：“太师，练武的人打斗，不都喜好口以呼喝以壮威势么。这高阳尊者固然名誉颇大，看来也不能免俗啊。”

论套路之精美，身法之飘忽，王十三不及高阳老叟，可若论存亡相搏，险中求胜，他这些年攒下的经历高阳老叟拍马也赶不上。

此言一出，大功殿前顿时乱作一团。

说时迟，当时快，王十三足尖点地，一向稳如山岳的身躯在冰雪覆盖的台面上陡地滑过半圈儿，后背向着高阳老叟靠去。

吴太师将信将疑，阴沉着脸不说话。

王十三抹了把脸，将高阳老叟的尸身丢在一旁，没有理睬正骇然望着他的天祐帝和群臣，独自去回廊里清算衣裳。

天祐帝身边也堆积了很多人，左边是吴长宗，右边是江审言，最叫吴德水惊惧的是林世南的态度，他竟然也站在天祐帝下首，离得还很近。

王十三晓得老东西要喊陆鸿大，要喊《明日真经》，当日他在状元桥行刺吴丰，戴向也是如此冲动。

这也是为甚么当年高阳老叟对陆氏双雄退避三舍，有他二人在南崇一日，他便死活不出山的启事。

天祐帝回过神来，哈哈一笑：“此子英勇，如果当兵，我大崇多一员虎将。”

他听出来。赶来示警的乃是卖力扼守宫门的钱常蔚，他不喊天子只喊本身，必是宫外出了大事，再不可动便是坐以待毙。

高阳老叟的确恨死劈面这大胡子了，伸脚疾踢，想要摆脱对方，王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使了个千斤坠，将高阳老叟拽落下来。

幸亏禁军此举意在震慑。并没有当即放箭。

吴长宗道：“高阳尊者，莫非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非要陪着吴德水一起死么？本将军数三个数，你再不投降，我便命人放箭了。”

不过当时候他蒙着脸，不怕人嚷嚷，现在可不可，这要兜出来可就坏菜了。

钱常蔚带来了黑压压一大帮部下，打眼望畴昔差未几有两千余人，不但人数上比殿前禁军多出一倍，且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同吴长宗的部下一比，谁弱谁强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离远俄然传来一阵异动。似有奔驰呼喝声传来，跟着脚步声混乱。来人直扑大功殿，离着这边越来越近。

他击中王十三上百次，对方看上去不痛不痒的。可他若不谨慎被对方来上一下，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天祐帝仿佛没看到钱常蔚带来那么多人，坐在那边稳如泰山，笑了一笑：“太师，过了彻夜就又是一年，你年纪也大了，该退下来含怡弄孙，国政自有众卿家为朕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