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怀玉道，“如何就这么断念眼呢？”

可眼下，竟然周身都是戾气。

是么？怀玉点头，也不筹算多胶葛，哪知一回身，恰跟背后走来的丫环撞了个正着，两碗尚烫的稀粥，刹时淌了她满怀。

冰冷的目光一落在身上，江焱立马诚恳了，捏着拳头道：“侄儿明日就让人去送。”

这般的好模样，又这般的好气质，任是谁看了，都得赞他一声龙章凤姿、美玉天成。要娶白四蜜斯那样不端庄的女子，还真是可惜了。

乘虚瞧着，终因而看不过眼了，小声道：“小少爷别急，主子没有生您的气。”

厨娘一愣，身子挪过来挡了挡，赔笑道：“还能是谁的，府里天然只要老爷能用这些。”

听着这刹时不欢畅了的语气，江玄瑾微微拧眉：“顿时便是你的十八岁生辰，你说我去做甚么？”

江玄瑾侧头，就见江焱笑得唇红齿白的，一身宝蓝的锦袍拢着，额间一道织缎抹额，缀着一颗白玉宝石，温润生光。

但是，眼睛再斜点儿，她瞧见了背面灶台上放着的一大堆精美菜色，八宝粥、清蒸鳜鱼、五色蒸包，瞧着都让人丁水直流。

江焱一听就惊了一跳：“为何？”

“你可歇会儿吧。”没好气地下床换衣，怀玉道，“现在走得稳路吗？别半路上打了碗，又一副要哭的模样。”

“那又如何？”松了披风，江玄瑾换衣安息，声音沙哑沉闷，“总归由不得他做主。”

怀玉展开眼，侧头就瞥见灵秀坐在桌边绣衣裳。桌上的油灯半明不暗的，怕是燃了一早晨了。

看他一眼，乘虚小声道：“实在是不足地的，只要您去老太爷面前说两句……”

“我这就筹算去了。”江焱说着，又看向江玄瑾，“小叔，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您可要养好身子，到时候给我行束发礼。”

厨娘一听，立马回身盛了两碗稀粥并着几碟小菜，一起放在托盘里递给她：“是该用早膳了，四蜜斯拿好。”

白府？江焱一愣，接着眼神也是一沉：“您去那边做甚么？”

扫了一眼菜色，怀玉忍不住感慨，白德重真是个廉洁的好官儿啊，家里闺女吃的东西都这么简朴，也算个两袖清风的好表率了。

“小叔这是遇见甚么费事事了吗？”江焱边走边道，“好久未曾见您这般暴躁了。”

“去吧。”

“是，侄儿辞职。”

江玄瑾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活力了？”

嗯？不是生他的气？江焱心口一松，又迷惑：“那是生谁的？”

“那侄儿就先辞职了。”

看着他退出去，乘虚忍不住小声道：“小少爷是真的很冲突这桩婚事啊。”

半阖了眼，江玄瑾捻动手里的佛珠，淡声道：“再补一张去吧，伶仃交给白四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