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哭得非常悲伤,顾九曦晓得她固然有几分在父亲面前作戏的意味,不过情都是真的,她醒来的时候,姨娘哭得比现在要悲伤的多了。
她的父亲……实在就是被祖母养废的。
大伯母从小便被教养成大师闺秀,嫁进顾家以后更是两年一个姨娘往大伯父后院里收,标准的当家主母。
顾九曦不说话,这件事情她没做过,何况方才祖母没当着她的面发作,那就是信赖顾七巧的脸跟她一点干系都没有,以是她一言不发看着顾辛易。
顾九曦常常在想,她的父亲内心怕是有痛恨的。
顾九曦也跟着哭了两声,顾辛易皱了眉头,道:“母亲方才来……甚么话都没说——”
黎氏打断了顾辛易的话,她将顾九曦的手抽了出来,抓着往顾辛易面前递,“你看看九曦的手,为了给你做荷包,指甲剪得干清干净,别说抓人脸了,她连胭脂盒子上的盖子都扣不开了。”
“我方才说的内心话也是假的,不过是说给祖母听的。”顾九曦果断道,“如何能不争?”
那番话说出来几近是给府上统统人的内心都捅了刀子。
先说她懒,说上四五次就有来由措置她了。
以是只要将事情捅出去,在祖母和管家的大伯母面前挂上号,她们是绝对不会听任嫡母对她们还没对丫环好的。
她现在有点担忧方才当着祖母,说给姨娘的“内心话”了。
二房从小就好读书,不及弱冠就中了举,二十五岁那一年中了进士,现在在翰林院供职。
黎氏倒水不过半晌就回,顾九曦接过水杯喝了,又道:“姨娘陪我躺一会。”
顾九曦内心一惊,上辈子可没这事儿,到她死,娘舅都还是故乡看门的。
这算是赔偿吧。
黎氏笑眯眯的躺在她身边,母女两个盖了同一床被子,黎氏伸手在她身上拍着,顾九曦道:“我是用心的。”
并且提及来她们三房也有妾室,也有庶女,她跟姨娘是如何入了嫡母的眼?
“以是姨娘不消担忧,”顾九曦点了点头,“木静方才来要拿我的针线篓子,她必然是嫡母那边的人,姨娘要打发她走,我也是晓得的。”
她没被打板子关禁闭,姨娘没被送到农庄上,这就是小胜一局。
她爹这一辈一共五个庶出的后代,她父亲是独一的儿子。
就像她本身,刚去久安堂的时候恨不得连经籍都烧了,但是为了保存,没两年就成了久安堂里驰名的明玥师太,连天子跟皇后都喜好听她讲经。
而顾九曦的父亲……顾辛易。
“你父亲说已经提了你娘舅做农庄管事的,等手上东西交代好,两三个月就能来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