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余生倾尽尽力弥补，怎奈身子在病倒以后每况愈下，现在大限将至。

厥后，她把他的笑容夺走了。

芷兰急仓促出门，将狐裘披在叶昔昭肩头，“夫人……”刚一开口，已经落泪。

虞绍衡唇畔闪现一抹自嘲的笑。

虞绍衡缓缓直起家形，不欲辩白，眼底却已写满绝望。

叶昔昭挑一挑眉，“莫非不是么？”

虞绍衡眉心轻蹙，“庶出子嗣，你是嫡母，尽可将孩子养在你膝下。明知如此，却要和离，这是甚么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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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元启九年。

结婚之前，她有过婚约――那人便是他方才提及的都城才子唐鸿笑，她的远房表哥。而当年的他幼年浮滑，强取豪夺促进了这门婚事。说到底，是他勉强她在先。

“妾身把冯姨娘送到侯爷身边，便是要她为侯爷开枝散叶。现在此事已成，妾身也该一尝夙愿，分开侯府，清净度日。”叶昔昭拥紧了锦被，手指滑过水绿缎面上的鸳鸯戏水绣图，“妾身自嫁入侯府，便已是行尸走肉，侯爷何必强留？”

现在，她连独一的那点情感都没了。

“叶昔昭，”虞绍衡的语声乃至是轻柔的，“你若分开，除非你死。”

但是她不承情，始终冷眼相对，一抹笑容都不肯给。常日里挂念的只要她娘家的大事小情，对侯府的事情，却向来是懒得过问。

想到前尘事，便是心灰意冷，懊悔交集。

都城，永平侯府别院。

这个冬夜，一场大雪来临。鹅毛般的雪花在北风吼怒中簌簌飘落，不消多时，六合间已是银装素裹。

只是已到这时候了，再深的悔意歉疚也不必让虞绍衡晓得。另有甚么用？平白惹得他伤怀。

待人全数退出，他走到床前，抬手托起叶昔昭的脸，“冯姨娘是不是你施手腕强塞给我的？那几房妾室，哪个不是出自你房里？”

叶昔昭唇角轻扬，漾出挖苦笑意，胜似挑衅，“虞绍衡，你这心机，实在难猜。你四妹现在已贵为皇后，叶家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我另有何操纵代价？如何，怕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不是给了你无所出且善妒的来由了？”

如许的大义，让她松一口气，可随之众多的，便是深重的惭愧。

虞绍衡俯身，苗条手指滑过她容颜表面。便是病态较着，她仍然是绝色美人。

虞绍衡随之笑开来，只是笑意寒凉，“我当初娶你，是操纵你娘家权势安定朝堂职位？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真是天大的讽刺。活了一世，竟是个笑话。

跟着叶昔昭一阵狠恶的咳嗽，芷兰仓猝递过帕子，嘴里劝道：“夫人，天寒地冻的，还是回房……”语声猛地顿住。

“夫人，不说这些……”芷兰极力止住悲声，游移半晌，轻声问道，“夫人真的不想留话给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