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师爷听后未露惊奇之色，仿佛早就晓得。

卫绛自发病重了，也许是前次还魂草的药力没了，从而重上减轻。不过眼下，她最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三叔。

“眼下我和死人有何辨别？每天躺在床上，迷含混糊的，只为多吸几口气。这类日子还不如去死。”

卫绛的力量都咳没了，想笑也只能衰弱地扯下嘴角。

耳边响起惊叫。有人接住了她，臂膀和顺有力。

苦药过喉，夹了几丝清冷。卫绛的嗓子不痒了，呼吸顿时镇静。常师爷渐渐松开手，如释重负。

“长得就像肉枣，龙眼大小。”

常师爷欲言又止，而后勉强地扯起笑：“老夫去找些药来。”

墨华不语，手抵下颏堕入深思。

常师爷被他盯得内心发毛，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说着，李氏眼眶泛红，可她不敢在卫绛哭，只好难堪地苦笑。

墨华不信，目光如刀似剑，狠狠地往老头儿脸上刺。

卫绛不语。尔娘持续在吞云吐雾，媚眼含了三分冷。

墨华一手拉住粗缆绳，一手抱紧卫绛。落上船面以后，他立马将外袍脱下，谨慎盖在卫绛身上，替她挡风遮雨。

常师爷嚅起皱巴巴的老嘴，颤了半天，心不甘情不肯地挤出一个“好”字。不过他说得比及天亮，至因而何启事，也没胪陈。

不知是冷还是怕，卫绛不断抖擞，人像失了灵魂，双目怔怔。卫家人全都围拥上来，个个面露焦色，一个劲地问：“人没事吧？”

说罢，尔娘吐出一个烟圈。烟圈缓缓地落在她脸上，蓦地散成一片迷雾。雾中，卫绛看到一双泪眸，无辜得不幸……

常师爷拍下大腿，忙不迭地劝说：“贤王府保卫森严，你也不晓得鲛人珠摆在哪儿，再说最快也得一天的马程，你打个来回，二妮子说不定已经……”

卫绛苦苦要求，水汪汪的大眼叫人非常心疼。常师爷不是不肯，而是不敢，怕万一用得不好，卫绛不但病没除，说不定还会一命呜呼。

卫绛感觉不舒畅，再也睁不开眼，没过一会儿，她开端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血。

也许就是这声大哭，把卫绛的魂叫返来了。她抬眸，瞥见墨华，暴雨当中他笑靥仍旧，就像一缕不散的魂，是来索命，是来索债。

“没体例了吗？”

常师爷看他浑身湿透，还没换衣，不自发地提示道：“快去把衣裳换了，免得着凉。”

“常师爷，我晓得您刚才略有保存。您可与我直说，我不会多嘴。”

“常师爷。阿绛，要紧吗？她甚么时候能醒？”李氏拥上去，眼中噙泪，不敢哭。

“因为我有很多事没做，我得有副好身子才行。常爷爷，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晓得你另有三根还魂草，帮我把身子弄好，命长命短，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