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师爷略故意动，他垂下头仿佛踌躇不决。卫绛只得持续逼他。

李氏惶恐失摸，仓猝拿过帕巾擦起她的嘴，念佛似隧道：“不怕、不怕，常师爷顿时就要来了。吃过药、吃过药，阿绛病就好了，不怕……不怕……”

太好了！卫绛展眉，长舒一口气。终究，她尝到重生的好处了！

墨华声音不似以往清脆，沉闷的，苦衷重重。

不知是不是雨太大，卫绛更加看得恍惚。她闲逛几下，怎料头沉脚轻，一下子栽倒。

“没体例了吗？”

耳边响起惊叫。有人接住了她，臂膀和顺有力。

“活着，他们都活着。是你救了三叔！”

话音未落，他已不见身影。暴雨滂湃，迷乱人眼。这类天，是丧命天。

“常师爷。阿绛，要紧吗？她甚么时候能醒？”李氏拥上去，眼中噙泪，不敢哭。

不知是冷还是怕，卫绛不断抖擞，人像失了灵魂，双目怔怔。卫家人全都围拥上来，个个面露焦色，一个劲地问：“人没事吧？”

“常爷爷，我求你了。”

卫绛终究醒了！李氏顿时破涕为笑，仓促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儿，冒充数落道：“你如何会死？不还活得好好的！”

卫绛感觉不舒畅，再也睁不开眼，没过一会儿，她开端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血。

常师爷边说边圈起手指比划，忽见墨华神采不对，他顿时警戒起来。

常师爷被他盯得内心发毛，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就是这声大哭，把卫绛的魂叫返来了。她抬眸，瞥见墨华，暴雨当中他笑靥仍旧，就像一缕不散的魂，是来索命，是来索债。

屋里只要卫绛和常师爷了。卫绛自知身子骨快撑不住，直截了当说：“常爷爷，我偷了你的还魂草。”

卫千总、卫家大郎、二郎仍在外清算飓风所留的残局，也不知甚么时候能返来。李氏担惊受怕，怕阿绛俄然走了，他们都见不了她最后一面。

常师爷是在等鲛人珠。鲛人珠与还魂草一样，可救人道命，也可毁人平生。常师爷从没试过将二者放一块儿，他只模糊记得师父从说过“可用”。

说罢，他驼着背，盘跚走出门。墨华追畴昔，在无人之处将他一拦。

墨华不语，手抵下颏堕入深思。

“还魂草能够治，但是会收缩折命。若能配上鲛人珠，说不定可破这个毒性。不过鲛人珠据我所知贤王府里有。”

墨华敛住呼吸，谨慎翼翼地等着常师爷的答复，只见常师爷眼露悲色，点头叹道：“真是奇特，前几日明显好了，如何这返来势这般凶悍？”

李氏不肯意。卫绛再三哀告下，她才肯出门，说是去拿东西。

“因为我有很多事没做，我得有副好身子才行。常爷爷，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晓得你另有三根还魂草，帮我把身子弄好，命长命短，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