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猴急似地拆开油纸包，伸嘴嘬上一口香浓软滑的嫩豆腐，乌黑的脸与这亮白可谓泾渭清楚。

“春香是住在花楼三楼的？”他双目入迷，喃喃问。

他荡在马背上，嘴叼烟杆儿哼起小曲，优哉游哉回到船埠。他的旧船就在那处，停靠在卫千总的楼船边上，他与兄弟海带，以及几个部下以此为家。

“我如何晓得？我又没去过。”说罢，海带拿斜眼瞟他。“你不是一向去吗？”

“我没病，你别多想。聊聊闲事吧，明天卫千总说要我去和倭子筹议香料的事。现在天竺香料代价涨得凶，鬼倭却压得低，几趟船来回都没利头可赚。”

进……退……进……退……，她终究被逼入角落，无所遁形。

说罢，海带把豆腐拿走了，到了室外又偷偷嘬上一口。

看来不突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了。卫绛利落地给他个答案。

“你不肯嫁我，为甚么？”

墨华驾马到了花楼下，内里顿时喧哗起来，女人们从窗处探出身子，满楼红袖招。

“不过我们见了没几次面，我不晓得哪点能让你这么讨厌。”

一点也不巧。

说罢，他敛了皮上的那层笑，转过甚去看着海带吵嘴清楚的小眼，说：“我明天赶上卫家二女人了。”

废话。卫绛内心如是道。

“好了，咱不说了。你不是要吃炖汤吗？我去弄两只花蟹、一条鱼、几只贝。”

墨华走近半步，她后退半步；他再近半步，她又后退半步。

劈面豆腐作坊老板娘来了，殷勤地塞了包白嫩嫩的豆腐过来，胖胖的圆脸一笑，把眼都挤没了。

墨华夺回半包豆腐。

他在逼她，逼她昂首。她不肯，他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好似酷刑。

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墨华难堪，但也笑着。

此话一出，大师心知肚明。魁虎大要和蔼，公开里做了很多损人活动，船偷偷走，货偷偷吃。

墨华眼中的残暴消逝了，俄然之间变得奥秘莫测。他沉默了会儿，牵起一抹干巴巴的笑。

“这个题目还要问吗？不肯意就是不肯意，哪需求来由。”

这么一刹时，他又不像索债鬼了。

“你小子，还耍恶棍。”

“来，和兄弟说说内心话，是不是春香找到新主，你不欢畅了？”

海带紧跟在掉队来了，嘴里多了根黄瓜，他一边巴唧巴唧嚼，一边说道：“你这几天咋怪怪的？早上莫明其妙把老六赶了，几个兄弟都在嚼舌根呢。”

瞧，追债来了！卫绛内心在翻白眼，生硬地回他：“你记错了。”

“聊甚么？”卫绛冷声问，心中已无惧，筹办迎上看不见的刀锋。

说罢，墨眸弯起眉眼，就像只在笑的奸刁狐狸。

“不是每次都被你吃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