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打量着她的神采，笑意淡了两分：“就晓得你心不在焉。”说着，没等她回话就站起了身，本踌躇着是不是该赔罪的苏妤也只好跟着站起来，跟着他一同往外走去。天子随便道，“歇着吧，吃得那么少，叮咛折枝给你备个宵夜。”.

苏妤内心有点说不出的感受。

“夫人……”寺人沉吟了一番，低声劝道，“依臣看，您还是得听叶大人的。不过……大人说让您忍着窦氏，可没说忍着苏氏，您无妨……”寺人略一停顿，续言道，“就先和窦氏示个好，把那碍眼的先除了再说？”

不能留她，不管天子是如何的心机也不能留她。相较于有个新皇后入宫，昔日的正妻东山复兴只会更可骇。

这话从她口中亲口道出，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是他一向以来不肯信她、咬定了是她害了那孩子。当年她明显喊过冤，他却带着苏家的恨和对她的成见半个字也不肯信她、乃至连听也不肯听。

一时对峙，他沉吟了半晌，缓缓问她：“你感觉朕想干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天子又问：“吃甚么了？”

“阿妤。”天子微有愠意地一声哑笑，“朕没有别的意义，你不消防心这么重。”昂首对上那双冷意清楚的明眸，看到她眼底尽是倔强和不信赖。

陛下又何必在臣妾身上操心机？

她说着面上沁出一缕笑意，凄迷中又有几分诡魅。看着她这般的笑容，他立即晓得了她想说甚么。便见她羽睫微颤，声音冷酷得毫无豪情地奉告他：“臣妾害了陛下的孩子，是臣妾对不住陛下才是。”

苏妤心中一震，很快又是五味杂陈的滋味。他说得是，她目下对内里一无所知还是拜他所赐。苏家如何、父亲有甚么筹算，她几近半点也探听不到。她就像一只折了翅的莺雀，被他锁在笼子里，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伸手扶她，此次没给她遁藏的机遇，直接哈腰握上了她的手腕。苏妤低垂着首，又屈膝一福：“谢陛下。”

游移半晌，苏妤终是服了软，垂首朝他一福谢恩，敛身正坐下去.

现在，他情愿信她了，她却再不肯信他，宁肯亲口认下当年的罪名。

哑了一哑，她淡淡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从没有对不住臣妾的处所。”

在外人眼里，天子留她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而她也清楚一向以来天子对她的讨厌，虽不知迩来天子是个甚么心机，但让她就这么和他同席用膳……她不敢冒这个险。

苏妤蓦地一恍。完整不晓得，只感觉清算饭都在心惊中吃下去，食而不知其味。

“……”这氛围太奇特了，一举一动都让苏妤心惊不已，又不便透露甚么。不住地抬眼去偷瞧天子的神采，但她看天子的时候，天子必然没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