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慢条斯理地说着，不慌不忙的口气沉沉稳稳，寻不出半点扯谎的迹象。语中一顿，娴妃复又抿起些许笑意，续言道：“这边正和宫正女官细查着此中是否有不对之处，便听得宫人来禀说昭仪这里出事了。先差了人来探听，谁知竟恰好和这宫女有关。臣妾心知文籍上所载是这宫女为阮家送入宫中、又在月薇宫奉养过，自担忧昭仪曲解，故而心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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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则扫了宫正张氏一眼，这才重视到她刚才是同娴妃一起出去的。

娴妃望了望窗外的昏黄月色，笑叹道：“本日七夕，再过月余就是中秋了……这春季，不好过。”

最后一句显是讽刺之语，楚充华神采一滞,强自平静着辩道：“这事跟本宫有甚么干系？昭仪娘娘应是也瞥见了，娴妃娘娘从入殿便严峻得很，昭仪娘娘便是不疑她，也不该疑到臣妾头上！”

夏末已不再酷热的风悄悄吹着，吹得苏妤本怒意渐生的心中微起了惊骇，她听到楚氏在外一字字持续说着、说着那些足以让天子与她再生隔阂的话：“苏家如此，陛下还当他家的女儿会至心待陛下么？又何必……自欺欺人？”

贺兰子珩猛地滞住。楚氏这般语声朗朗的言辞，很多人都听得见。他如由着她这般说而不解释，旁人的恨也好、怨也好，便只会加到苏妤头上。

仿佛统统都顺利成章，直待世人散后各自回想起来，才不由有几分讶然：本是都觉得娴妃本日要开罪了，怎的锋芒在几句对答间便转了向，齐齐地指向了楚氏。

回过身，天子瞟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甚么情感：“她值很多少你不必管，你只要清楚本身做过甚么便是。”

苏妤在先、楚充华在后，都借着宫正司做了个假，改换了宫女文籍，想瞒天过海。苏妤听了张氏这番抱怨悻悻一笑：“姐姐别抱怨……只怕向来后宫也都是如此，凡是权势纷杂，掌着戒令刑责的宫正司想独善其身如何能够？”

防不堪防，也就见惯不怪了。

“……这个我如何晓得？”娴妃不悦道，“你疑我的时候问我、晓得不是我的时候还问我，你讲理么？”

世人便又看向娴妃，是的，引得世人生疑的并非那宫女是阮家送来的或是在月薇宫中奉侍过，而是娴妃从入殿之始便严峻得一变态态，仿佛决计粉饰着甚么。

楚家也好、叶家也罢，当中虽有他对苏妤的偏袒，却也实是他们脱手在先。天子这话说得算是很明白了，楚氏没起家也没转头，只是轻笑了一声，又道：“陛下，她一个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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