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竟气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不仁不义!我不配为天下之主,治不了你文御史,言官一张口——当真是好利的一张口!文诣,你但是要反!”
这话扯到结党营私上,便有些让人害怕了,很多言官都缄了口。
卫鹤鸣看着便很有些齿冷,当今皇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乃至宿世做伴读时他还同这位皇后有些交集。
堂下群臣早已跪了一片,请帝王三思。
天子嘲笑道:“你的罪恶有待大理寺评断,越俎代庖,妇寺干政还不算大错?你是要等她谋朝篡位才叫大过?太子不教,难不成不是她的大过?”
卫鹤鸣一听便心知不妙,被逐出朝堂,乃至当众杖责,这对文官来讲才是莫大的摧辱,文御史这等人又如何忍得住——
另一边却反唇相讥,大理寺结论未出便有小人给一国储君坐实了罪名,难保不是栽赃嫁祸。更有甚者,说不准便是这些跳梁小丑的诡计狡计。
而太子正站在属于他的,离龙椅极靠近的位置上,沉默着垂首而立,听着那些有的或莫须有的罪名,没有半句辩论或解释,仿佛早就与喧闹的外界断绝。
天子被他说得神采乌青,本就是他因想改换储君才先行废后,却不想刚出废后这一步便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恨声呵叱:“开口!你说够没有!”
龙椅上的一声暴喝,刹时让朝堂上统统人都沉寂了下来。
“太子,你可有话说?”天子隔着冠冕的垂旈核阅着本身的亲子,脸上的肌肉没有涓滴窜改,令人看不出他的心境来。
这些文臣抱起团来骂战实在是战役力惊人,时不时便回翻出某桩陈年旧事,很多人的旧账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两人这时还只当这是朝堂上的一个插曲。
卫鹤鸣想想,却又感觉有些不太公允,毕竟另有一个宿世此生热诚待他的楚凤歌在,总不能一竿子打死。
半晌,终究有人开口:“兹事体大,还请吾皇三思。”
朝堂上纷繁扰扰,却再也没有阿谁明朗朴重的声音了。
又道:“昔日卢家人几次横行,臣等可有回护?卢家后辈欲害卫解元一案,臣等可曾秉公?言官一张口,清浊安闲我等心中,圣上又何必混合视听?弹劾卢家因为卢家行事猖獗,祸害百姓,而现在谏圣上,倒是因为圣上与卢家行了一样的胡涂事!”
又看了卫鹤鸣一眼,轻声弥补:“跟你一个样,不撞南墙不转头。”
只怕文初时那锋利锋利的文辞也是担当自父亲,只是过分朴直的性子让他在国子监里一贯不收欢迎——这点也是担当自父亲,文御史在朝堂上也是没有甚么党朋的。
卫鹤鸣头颅微垂,双目规端方矩地盯着脚尖,将本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朝堂顷刻一片沉寂,恐怕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