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特地惜娉婷(一)
流珠抿了抿唇,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徐子期一出口,就能让她为可贵不得了。可如果细挑他话里的错处,却也挑不出来。
流珠点了点头,也未几说,只简朴应道:“这差事,但是不轻易做。”
见流珠这幅神采,徐子期心知肚明,便一笑,沉声道:“禁卫军中有很多尸位素餐,挂了闲职却不来当值的混账东西,这些年越积越多,官家便令我清肃军纪。这差事,费事,事儿多,获咎人,旁人不肯意领,最后就落在了我这么个没根底儿的身上。本日跟几个部属,照着票据先对了一遍,花了很多工夫,这才担搁了。”
徐*含笑谢过,接了这锦纹长盒,削葱根般的玉指细细抚着,一双眼儿,则透亮至极。
徐瑞安勤奋,但实在是没有天禀,而徐快意,既刻苦,又天赋极高,但便可惜是个女儿身。流珠先前考过徐快意一番,发明她背书背得极快,相称善于总结体例,而在算术上面,更能举一反三,实在是个小天赋。
徐子期与徐道甫无甚父子情分,十数年来拢共没见过三五面,先前在送丧报的人面前表示得气愤,更多的是为阮秦等人之举而气愤。之于徐道甫,徐子期也只是感觉他——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下骗局。
流珠答复以后,徐子期察看了她一会儿,知她说的不是谎话,内心不由接着道:这般看来,那花太岁潘湜多数是看上了她,可她要么是不知,要么是偶然。
在马车上时,二人共处同一车厢,徐子期拿话摸索之时,视野在她胸前腰后一逡巡,公然发明了数点墨痕。及至两人看帐本时,徐子期假装替她拿椅子,微微俯身,先是闻见一阵轻浅墨香,正与那御墨香味普通无二,以后起家之时,又忽地瞥见她那乌黑颈间带着含混红痕,虽被衣领及发丝遮住,但徐子期的目光,又是多么锋利,一眼即明。
两人用过了饭,香蕊来清算碗筷,流珠则笑着对徐子期道:“这都快仲春了,离蔡氏散馆的退学测验只余下一月,快意和瑞安,每日里都非常刻苦。你如有工夫,不如多多鼓励下这两个小的。徐小将军老板着张脸,孩子们也不好与你靠近。”
稍稍一顿,流珠把眼看向徐子期,又温声道:“先前在公主府时,遭人谗谄,将送往官妓的衣裳和给公主的裙子做了更调,儿最后查到了潘湜的小厮身上。至于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却也不好妄下定论。”
徐子期单手捧着碗,脊梁直挺,一袭劲装,那一双向来锋利的眼,吵嘴清楚,锋芒毕露。他挑了挑眉,轻声道:“不必费事。二娘如果嫌我返来得晚,我今后早返来些便是,需求整点儿陪二娘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