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玉直眉眼如画,脱尘似仙,跟一根青青竹子似的立在人群里头。他虽穿着非常朴实,但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恰在他身上做了印证。
傅辛只知流珠去过荣十八的别庄,两人仿佛还定下了甚么买卖,至于这两人到底说了甚么,倒是不晓。荣熙听了后,心上稍稍生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但面上还是笑道:
怜怜暗道他此人虽显得有些迂直,但心机倒也是通透。她声音利落隧道:“可不是么?快意小娘子拔得头筹,于百十来号小郎君里,以女儿之身,得了第一,这当然是功德儿。只是瑞安阿郎却得了二十二名,去掉快意和玉缘两个小娘子的话,他便恰好卡在了二十名,等入了学,那就是最后一名。人都说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奴便是为这个担忧呢。”
这汴京及其周边一带,蚕丝业向来不比南边那般发财,穿衣制衣向来是个困难。如果棉花公然能将这个题目处理了,那可实在是个极大的奔腾。且不说百姓自此得了实惠,便是今后打起仗来,这军衣用料也不会再是桩愁事。
植棉令一出,京人尤好别致之物,本就想尝尝棉衣穿起来甚么感受,又见这衣裳比自家做衣还要便宜,便也不吝于取出荷包。穿了一阵子后,便如官家普通,这帮人也发明了棉布的好处。只可惜即使京畿一带植棉成风,那棉花也是方才播种没多久,荣十八娘的棉衣一售罄,便再无新货,连流珠也没推测的是,二手棉衣在汴京中都变得有价无市,且代价一翻再翻。谁如果穿个棉衣,一时候反倒是繁华的意味了。
金家落败,主母将这三兄妹赶出了府,紧接着金十郎又被傅辛害死在狱中,这金家的状况,天然是不如何好的。玉直、玉缘这对兄妹,便住在一处局促天井里,那小院处所偏僻,非常难找,要绕好几个闹哄哄的巷子才气到达。这家的情状,在金玉直当上状元之前,惨得连补屋顶上的破洞都掏不出银子,常常下雨,都要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入眠。
傅辛慵懒垂眸,勾了勾唇,半晌没有说话,很久以后,才转了话头。荣十八娘应对着,内心的疑虑却越来越大,暗想道:官家说来讲去,满是在绕着棉花讲,这俄然之间提起阮二娘,到底是有何企图?瞧他话里的意义,倒仿佛是监督着、防着阮二娘似的,实在蹊跷得很。
怜怜抬眼,忽地瞥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一笑,细细的眼睛眯了起来,拱着小手恭喜道:“给郎君道贺了。二十娘中了第八名,实在短长,倒是秉承了她哥哥的才华。”
金玉缘公然非常欢畅,眼神一转,又稚声道:“先有不怪之恩,后有一饭之恩,再有车马之恩,这些加起来,要如何回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