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玉直不再接连说甚么谢过，怜怜内心松了口气，也与他提及了些家常话儿。待到路口别离处，怜怜想了想，又有几分忧愁隧道：

“十八娘倒是有男儿之风，窝在那国公府里做大夫人，反倒有几分藏匿了。”

稍稍得闲以后，阮二娘在院子里摆了酒，与几位熟悉女工一起，为那素缣及雪风送行。素缣要返回边关故乡，嫁与那位素未会面的郎君，而雪风却对本身要去处那边闭口不语，几次三番，岔开话头。

怜怜这眼睛先是一亮，喜笑容开，随后又微微蹙眉，低头深思了起来。这一番神采上的窜改，却正落入了状元郎金十二郎的眼中。

金玉直一面伸出胳膊，为她隔开潮涌般的人群，开了条路出来，一面润声道：“为人活着，沉浮不定。如果仅仅因为在矮子堆里被拔成了将军而对劲，又或是因为在龙凤之间落了下乘而泄气，那此人约莫不会谋成大事。灵禽也有在后时，笨鸟也有先飞日，小娘子便将这话转告阿郎罢。”

怜怜眯着眼一笑，道：“状元郎公然会讲大事理。奴明白了，说俗一点儿，鸡头当得再欢畅，死光临头也不过是只下蛋的鸡；凤尾就算扫地，那也是凤凰身上的毛儿，哪儿是鸡头能比的？”

盘算了主张以后，流珠便令即将拜别的素缣、雪风等人，赶制了一批款式最为浅显不过的棉衣，以低价挂在了荣十八娘的裁缝铺子里边售卖。

他之以是说这话，天然是对于国公府里的事儿再清楚不过――荣十八娘与婆婆冯氏干系不睦，与夫君阮恭臣也是不冷不热，她这日子过的，实在称不上痛快。

植棉令一出，京人尤好别致之物，本就想尝尝棉衣穿起来甚么感受，又见这衣裳比自家做衣还要便宜，便也不吝于取出荷包。穿了一阵子后，便如官家普通，这帮人也发明了棉布的好处。只可惜即使京畿一带植棉成风，那棉花也是方才播种没多久，荣十八娘的棉衣一售罄，便再无新货，连流珠也没推测的是，二手棉衣在汴京中都变得有价无市，且代价一翻再翻。谁如果穿个棉衣，一时候反倒是繁华的意味了。

金玉直也是一怔，垂眸细想一番，倒是点头笑了。

荣熙眸色微暗，笑容倒是不减。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傅辛微微垂眸，又沉声问道：“朕传闻，你能造出这纺车、搅车，这么快便纺出颀长棉线，阮二娘也出了几分力？你与她，又定下了甚么买卖？”

在此之前，京中倒也有人家种棉花，但不过是在院中做个装点之物。待到傅辛那“植棉令”公布以后，京人皆以之为奇，摸不清官家打的甚么主张――那棉花也能做衣服？倒是闻所未闻，奇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