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音那略显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清楚是个素衣尼姑,现在却多了些邪气与媚意,口中但道:“只可惜儿和小妹,也无甚大本领,只能听些壁角,诽谤教唆罢了。虽说如此,但也有那么几件事儿,能与二娘说上一说。”
掣得明珠似月寒(四)
天花会引发很多并发症,特别炎症,比方喻喜麟这般,多数是得了中耳炎,却贻误了医治。流珠听后,重重一叹,暗自感觉非常荣幸――毕竟徐瑞安虽也得了天花,但幸而没有生出甚么并发症来,虽也在白净的小胖脸上留了麻子,但光阴久了,也会变淡,再不济也能涂些东西讳饰,似喻喜麟这般,实在是不利了。
这巷子偏僻得很,倒比在屋里头说话,还要便利些。嵇庭开门见山,抬高声音,温声道:“我早有耳闻,说是二娘虽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可却与国私有隙,暮年间亦受了很多打压,嫁人以后,也没少和国公府对着干,而二娘夫君之死……仿佛和国公府也有些牵涉,这才冒冒然地找了过来。二娘既然晓得我的名姓,大抵也能猜到我来此所为何事。却不知二娘,可否将我,安排到国公府内?”
流珠弯唇一笑,道:“你想要做甚事?儿帮了你,又能得着甚好处?你又能立下甚包管?”
只是传闻是徐子期接旨后……流珠心上一滞,抿了抿唇,略略有些心烦,但又招了那法号潮音的优婆夷来,因平素弄扇不在时,便是她办理女工,便佯作与她有关于女工之事要谈,引她入了屋内。那潮音面上一派安静,只随了她入屋,但是二人刚一入坐,潮音便悄悄一笑,开门见山道:“儿晓得,二娘想说甚。二娘也不消再打太极了,只如果与国公府有关的事儿,儿但听二娘的叮咛。”
流珠命车夫将连氏送回宅院,本身则单拉了匹乌黑骏马,踩鞍而上,手持红色缰络,稍稍一思,便往女工院落驰去。入了院内后,女工正在暂歇的间隙,约莫是这些小娘子昔日做工,不常出门的原因,天花一疫对于她们几无影响,厥后种了痘,更是没有忧愁了。
而待流珠骑着马,到了家中的后首仪门处时,却见有个少年正在盘桓,好似非常犹疑。流珠一见,牵着马儿,徐行行来,温声道:“阿郎要寻哪一名?”
流珠微浅笑着,但与她们酬酢一番,又同刚好待在院中的弄扇一起,查抄了一遍方才赶制出的纱布口罩。弄扇但笑着巧声道:“恭喜娘子,道贺娘子。奴方才刚从家里头过来,府上的仆侍们,及小郎君小娘子,都替二娘欢畅呢。二娘这番功劳,是本身挣来的,未曾沾了谁的光,哪个不平气二娘?徐大哥儿亲身接的圣旨,瞧着虽没甚神采,但面上必定也是沾了光的――一品的外命妇,四字国夫人,有几个有这般光荣?今后二娘,和国公夫人,不但算是平阶,倒还比她高上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