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心中焦心,蹙了蹙眉,对着关小郎问道:“姐姐现下如何了?官家也不说个明白。”
她说傅辛欲图暗害阮宜爱时,鲁元并不诧异,因她对于这位皇兄的性子实是再清楚不过。然她却千万未曾推测,流珠竟与四哥暗通款曲。
傅辛眸工夫沉,视野在她面上逡巡一番,随即移开目光,缓缓说道:“二娘不必多问,好生养伤便是。每日里朕命太医煎熬的汤药,也一回都不能断。”他言及此处,蹙着眉,还要再说些甚么,关小郎却低眉扎眼地入了偏殿来,说是官家所召的诸位臣子皆已来了,官家需得入前殿议事。
鲁元阖了阖眼,低低说道:“我这里有种药,涂抹至面上后,会烧得肌肤尽毁,嫂嫂可受得住?如果受得了,我便代二娘做主,允了嫂嫂留住城中,更会帮嫂嫂寻个差事――毕竟如果专拿个院子养嫂嫂的话,定会令人起疑。既然嫂嫂不肯意走,那便必须如平常费事人家普通,租住局促院子,领着微薄银钱,做着不打眼的活计……我再问嫂嫂一遍,你当真受得住?”
阮宜爱目中泫然,紧紧抱着那尽是银子的包裹,沉默半晌,倏然跪了下来。鲁元见状,眉眼一冷,倒是不扶,但遽然展开手中红梅折扇,眯起眼来,但听得阮宜爱泣道:
“彼时大火炎炎,可官家却不顾禁止,硬是突入了火中,先抱着二娘出来后,紧随厥后的侍卫又冒着火,救出了皇后。旁人看不清,以讹传讹,说是官家对皇后情深意笃,放弃安危于不顾,先救了皇后出来。至于官家到底如何想的,奴觉得,二娘定然能够参透。”
傅辛淡淡然道:“二娘觉得呢?”
流珠沉默不言,半晌才谎道:“说实话,儿对她也是恨铁不成钢,恨她不信儿的肺腑之言,只信官家的虚情冒充。儿也不知火是如何起的,只晓得火起以后,儿头一个动机是要救她,只是不知为何,这动机动了一半……竟又止住了。当时只想,她不是感觉儿疯了么,那儿,干脆便当个失心疯罢。”
流珠挑起眉来,随即扯了扯唇,低低说道:“官家又卖关子。儿生来笨拙,官家不若直截了当些罢。”
关小郎低声道:“皇后仍昏倒在榻,二娘毋需担忧。”
关小郎抿了抿唇,缓缓说道:“官家突入火中的时候,被那火苗燎着了腿,虽算不上多重的伤,只是其中情义,由此可见一斑。”
鲁元点了点头,内心却明白得很:这阮宜爱之以是宁肯毁容,也要留在汴京中,一来是为了离亲眷近些,二来么,只怕是恨着傅辛,又放不下他,她本身不肯承认,更不会说出,但是那一分不该有的情思,经了十年不足,到底是根深蒂固。
昏倒?她搬畴昔的明显白白是具死尸,如何会昏倒?是了,只怕是傅辛另有些顾虑,才不将阮宜爱的“死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