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千户恭送周奎和许显纯上了轿,待大轿走得远了,才恨恨地骂道:“甚么他妈东西,刚一来就谋事,搞哪门子的卫生!哪天不来,非赶在明天我当值的时候来,还给我安排这么个又脏又臭的活儿!”
许显纯忙道:“大人过谦了,您是万岁亲封的批示副使,我们锦衣卫高低人等,天然要受您节制。”
许显纯本就做贼心虚,听周奎问到杨涟,更是心中“格登”了一下,忙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杨涟、左光斗等人又臭又硬,卑职已一再大刑服侍,他们就是抵死不肯招认。”
周奎点了点头,在许显纯的指引下进了牢房,顿时被劈面而来的冲天恶臭呛得连连咳嗽,赶快用手绢堵住了鼻子。
许显纯当即带着周奎畴前堂出来,穿太重重院落,来到位于诏狱中间处的天字号牢房,对周奎先容道:“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六名犯人,皆拘押于此。”
“许大人,带上那些卷宗,你陪我去北镇抚司走一趟吧。”周奎笑道,“一则这诏狱太冷,我不肯意在这多呆;二则我自就任以来,还从未去过北镇抚司,也太不像话。今儿个摆布无事,我就在北镇抚司翻翻卷宗,总好过在府中苦等。”
周奎一眼扫畴昔,见杨涟等六人卧倒在各自的牢房中,虽奄奄一息,却另有命在,心中稍定。他装模作样地背动手在牢房里转了一圈,探着头看了两眼,从速大踏步走出来,用力地喘着气道:“熏死我了!这牢里如何如此恶臭?”
许显纯仓猝禁止道:“大人,卑职明天上午方才提审过这几名犯人,又一一用过刑。他们尽是些稀包软蛋,挺刑不过,全昏畴昔了,明天没法再审。”
“北镇抚司衙门是离此不远吧?”周奎俄然问道。
来到大门外,只见周奎身着绛红色官衣,腰缠玉带,头戴七梁金冠,穿戴得倒是非常划一。但他身材过于矮胖,活脱脱像个矮冬瓜,现在这身打扮,不但不能让人寂然起敬,反而平增了几分风趣,倒似个戏台上的丑角普通。
周奎满面笑容地搀住许显纯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大过节的,许大人和各位同僚还在为国*劳,周奎是万分佩服,万分佩服啊!”
周奎倒很欢畅隧道:“如此就有劳许大人了。请!”
许显纯心中暗笑:不叫你来,你偏要来,该死!但口中倒是恭敬隧道:“这天字号牢房中都是身犯极刑的囚徒,是以防备也是最严的。”
而位于京师内城西北角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四周,就更是寒气*人。足有三丈多高的砖石院墙,在将表里隔断成两个天下的同时,也投下庞大的暗影。在那片暗影之下,积雪经冬不化,逐步被碾压踩踏成玄色的坚冰。
许显纯心中虽恨,但也只得唯唯连声。周奎又道:“许大人,我刚才看了看那几个犯人,本日公然是不能再审了。却不知这几日审案的卷宗在那边,可否一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