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忙道:“大人过谦了,您是万岁亲封的批示副使,我们锦衣卫高低人等,天然要受您节制。”
许显纯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周奎来此何为?固然他挂了个锦衣卫批示副使的名儿,还暂代田尔耕统领锦衣卫大小事件,但那也仅仅是名义上罢了。锦衣卫的事情,向来是东厂说了算,许显纯等人也是直接服从于魏忠贤,连本来的田尔耕都不大管事,更不要说这个临时代理的周奎了。
“阿谁天然,卷宗现在前堂。”许显纯忙道,心想这卷宗又没甚么都雅的,不过是每日用刑多少,犯人不肯招认。既然你情愿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这一天格外埠冷。即便到了正中午分,惨白的阳光仍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但周奎毕竟是名义上的顶头下属,既然来了,岂能拒之门外。许显纯固然胸中不快,但也只得清算衣冠,亲到诏狱大门口驱逐。
“这可不是臭得一星半点儿啊!”周奎摆出下属的气度道,“许大人,莫怪我说你,这牢房虽是犯人住的处所,可也不能太草率啊!你看看那牢房里,又是血污又是屎尿,另有那些馊了的饭菜,连个狗窝都不如!我们倒不是为了让犯人住得舒畅,可这些钦犯如果案子尚未查清就死在内里,我们也不好向万岁和厂督大人交代不是?”
许显纯仓猝禁止道:“大人,卑职明天上午方才提审过这几名犯人,又一一用过刑。他们尽是些稀包软蛋,挺刑不过,全昏畴昔了,明天没法再审。”
周奎满面笑容地搀住许显纯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大过节的,许大人和各位同僚还在为国*劳,周奎是万分佩服,万分佩服啊!”
这名千户恭送周奎和许显纯上了轿,待大轿走得远了,才恨恨地骂道:“甚么他妈东西,刚一来就谋事,搞哪门子的卫生!哪天不来,非赶在明天我当值的时候来,还给我安排这么个又脏又臭的活儿!”
前段时候,这周奎倒也很有自知之明,就任以后,连北镇抚司的大堂都没去过,就更不要说这阴风惨惨的诏狱了。许显纯等人也乐得他不来,仍然是我行我素,清闲安闲。
许显纯无法,只得叮咛本日在诏狱当值的一名锦衣卫千户道:“闻声没有?下午找人将牢房里好好打扫一番!”
许显纯本就做贼心虚,听周奎问到杨涟,更是心中“格登”了一下,忙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杨涟、左光斗等人又臭又硬,卑职已一再大刑服侍,他们就是抵死不肯招认。”
二人酬酢着进了诏狱的前堂,许显纯执意让周奎在正中的主审位置坐下,本身却在侧面的小座相陪。周奎谦让了几句,也就诚恳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周奎翻了翻眼皮,沉吟道:“许大人,该不会是这几名犯人用心装死,迟延时候吧?不可,我想去亲身看一看!凡是他们有口气在,就必然要抓紧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