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千户恭送周奎和许显纯上了轿,待大轿走得远了,才恨恨地骂道:“甚么他妈东西,刚一来就谋事,搞哪门子的卫生!哪天不来,非赶在明天我当值的时候来,还给我安排这么个又脏又臭的活儿!”
周奎翻了翻眼皮,沉吟道:“许大人,该不会是这几名犯人用心装死,迟延时候吧?不可,我想去亲身看一看!凡是他们有口气在,就必然要抓紧鞠问!”
周奎满面笑容地搀住许显纯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大过节的,许大人和各位同僚还在为国*劳,周奎是万分佩服,万分佩服啊!”
为首一人,倒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周奎倒很欢畅隧道:“如此就有劳许大人了。请!”
而位于京师内城西北角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四周,就更是寒气*人。足有三丈多高的砖石院墙,在将表里隔断成两个天下的同时,也投下庞大的暗影。在那片暗影之下,积雪经冬不化,逐步被碾压踩踏成玄色的坚冰。
许显纯忙答道:“为制止犯人逃狱,这天字号牢房整天闭门落锁,且没有窗户,故此阴冷潮湿。再加上犯人身上大多有伤,所以是臭了些。”
许显纯心中虽恨,但也只得唯唯连声。周奎又道:“许大人,我刚才看了看那几个犯人,本日公然是不能再审了。却不知这几日审案的卷宗在那边,可否一阅啊?”
“北镇抚司衙门是离此不远吧?”周奎俄然问道。
许显纯见这尊神仙请出去还送不走了,固然心中早将周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可又想不出合适的来由回绝,只得谦恭隧道:“谨遵大人之命。”
许显纯本来极不甘心让周奎插手诏狱事件,但毕竟周奎是本身的顶头下属,此话又没法出口,只得找借口道:“但是大人,那牢房当中阴冷腥臭,您身份高贵,不宜轻入啊。卑职来日定会抓紧审理,再将审案的详细颠末清算成卷宗,送至大人府上。”
二人酬酢着进了诏狱的前堂,许显纯执意让周奎在正中的主审位置坐下,本身却在侧面的小座相陪。周奎谦让了几句,也就诚恳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这可不是臭得一星半点儿啊!”周奎摆出下属的气度道,“许大人,莫怪我说你,这牢房虽是犯人住的处所,可也不能太草率啊!你看看那牢房里,又是血污又是屎尿,另有那些馊了的饭菜,连个狗窝都不如!我们倒不是为了让犯人住得舒畅,可这些钦犯如果案子尚未查清就死在内里,我们也不好向万岁和厂督大人交代不是?”
许显纯不知他是何企图,只得老诚恳实地答道:“回大人,从诏狱出去,向南过三条小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