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在院里拜，上别处去，你要陪我吗？”慧妈妈不客气地将箩筐塞进俞眉远手里。

小小的院落里只要一排三间小配房，朝向不好，夏热冬冷，阴暗潮湿。

“桑南姐姐。”俞眉远也乖乖打了号召。

“一个姐妹，畴前与我一同奉侍老太太，厥后……咳！”她俄然狠恶地咳了起来，唇边沁出几丝殷红，被她用衣袖狠狠拭去，“厥后病了，治不好，就去了。她去的那年，这丛蓝田碧玉开得特别素净。我想她大抵做了花神，明天就来这里祭她了。”

府里只要些上了年纪或者有点身份的人，才晓得慧妈妈是何许人。

慧妈妈带着俞眉远绕巷子从后罩房的甬道出去，到了那丛蓝田碧玉跟前才停了脚步。

“去那里我都作陪。”俞眉远笑嘻嘻。

上辈子，她模糊是在本身及笄这年从老太太的手里看过这串佛珠，而这佛珠慧妈妈从不离身，莫非……

中午的家宴因有俞宗翰等人在，虽说男席女席以屏风隔开，但世人还是感觉受了拘束，氛围便很肃冷，总也热烈不起来。闷闷地吃过一巡酒，诸人便都散了。

俞眉远嘲笑。

“慧妈妈，您过来了如何也不先打个号召，我好找肩舆抬您过来，也免得您来回驰驱。”一声脆语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小婶子，你醉了？让侄儿扶你进屋去歇息吧。”

时价春季，暖棚已撤，这丛花便露天而生，四周只围着竹篱笆。

俞眉远转头一看，老太太身边的桑南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好久，正双手抱了胸笑望她们，那笑莫名显得冷。

“哪能呀，您想找老太太话旧，只要说一声，我们立即接您过来。本日老太太去了瑞芳堂，怕没这么快返来，要不您先进里间歇歇，喝口茶再渐渐等她。”桑南说着走过来，亲热地挽了慧妈妈的手，又朝俞眉远笑道，“四女人你还不去瑞芳堂？那边快开席了，细心老太太找你！”

俞眉远要见的人，住在园子最南边的角落里。

“谁在这里？”花丛那边转出来把守花木的婆子。

……

也算是……先收点利钱。前次青娆的事，俞眉远可记得清楚，二姨娘欠的这账，她总要好好讨返来。

人死如灯灭，俞眉远能做的有限。重生一场，她只道世事玄奇，鬼神之说难料，统统不如经心而为。

早上祭过祖后就是中午家宴，同过年普通两园诸亲非论男女皆在瑞芳堂共饮，下午是家中后代授衣，到了早晨就是小宴，男人们自去外头喝酒作乐，后宅女眷便都聚在老太太那边开席。

“水潋？”青娆手上行动一停，皱了眉思忖。

香袋内里胡乱塞了些散香，真亏俞眉远送得出去，还说她这些年得兄弟照拂，也为兄弟尽些心，八年了才做个香袋儿略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