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双颊也染了浓浓的红晕，连声笑道：“用不着，用不着！武兄弟，你放心再吃几杯，别瞧不起你老姐姐！”

她带着酒意，笑着，尽力做到吐字清楚：“不消你难堪，因为我――我不会嫁，嘻嘻！你知不晓得你是――谁……我――说过，不要你……照顾，畴昔是大话，自不量力，现在……现在……”

武松终究有些面色微酡，袖子擦擦额角的汗，笑道：“哪有这事，醉了便是醉了，顶多是个胆小，哪来的力量。别说揍人，本身先绊倒了。”

潘小园如痴如醉，目送女武神分开。

“喝酒过量伤身材，你知不晓得？”

武放手指头渐渐叩着桌面，仿佛是酝酿了好久，才把一肚子的翻江倒海，细水长流地说了出来：“张大哥，明天我们……只喝酒，不谈别的。”

伸手指着他手里那碗，“那你还喝？”

潘小园浅笑，推开桌子上盘盘碗碗，袖子挽起来，也给本身倒了点酒，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奴家量浅，不能多饮，你喝一碗，我陪一杯，不介怀吧？”

“酒好，再吃点。”

菜园子大哥常日里奸刁谨慎，可不像是奋不顾身的八婆啊。明天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在武松眼皮子底下乱操琴？

几个小弟也觉出冷场，凭着之前的经历，晓得这时候大哥们眼不见心为净，本身干甚么都是罪恶，不如从速消逝。因而一个个告别：“小的们还得归去，睡太晚了，明儿来不及服侍……”

要把一个烂醉的张青弄下山去，仿佛不是一件太轻易的事儿。武松当即也站起来搭把手。

武松气力装逼，不慌不忙的又是一碗，只落得眼角的表面柔嫩起来，有些镇静的情感在脸上漾开。灯火摇摆，火光落在他眼里，把那常日里冷冽的一双眼，仿佛都燃得活泼了。

武松潮红着脸，悄悄嗯了一声，眼睛半睁着，仿佛俄然才发觉，她已经离那么近。细细的喘气听得见，密密的汗珠沁鼻尖。小巧的红唇，软软糯糯咕哝出那么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微微嘟起来，唇边仿佛抿着一小圈酒液，被她的气味一蒸，色彩成了蜜。

这群混江湖的，运送活人是不是都学的同一套教程，都是用扛的？

“……”点点头，再一碗。

“怪我吗？”

当然宋江没奉告张青的是，成了家的男人会变得慎重，这是梁山上的经历之谈。武松骨子里桀骜不驯，从速成个家，娶个知根知底、跟他一条战线、又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总比他今后本身乱来要好。

潘小园猛一抬眼。看到的是月光映着的半边英挺的表面，点漆般的眼，微微侧着，凸显出眼尾流利的弧度来。那眼一眨，恍惚的圆月背景上，便扫出一排了了的睫毛。不长，但密，仿佛能把那光怪陆离的大千天下，在进入他视线之前，都滤出八分的清澈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