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一碗。

说着小口一抿，做出一副豪放姿势，实在入口的不过一个杯子沿儿。如此不对等的酒局天下少见，传出去丢全部梁山的脸。

张青睐看着大师识相地都走了，眸子子转转，摸摸脸，哀怨地看了孙二娘一眼，眼中仿佛有些“我说甚么来着？”的意义。

“怪我吗？”

可惜刚走近，就听到隔壁的阵阵鼾声，雷霆普通，跌宕起伏。半坛子羊羔儿酒的能力。

武松气力装逼，不慌不忙的又是一碗，只落得眼角的表面柔嫩起来，有些镇静的情感在脸上漾开。灯火摇摆，火光落在他眼里，把那常日里冷冽的一双眼，仿佛都燃得活泼了。

现在这景象，恐怕只要鲁智深才气把武松弄归去了。潘小园内心还憧憬着，转头武松让大和尚像提禅杖似的提起来，一把扛在肩膀上，那画面的确不要太美。

“晓得。”

没等他表态，一只空碗变出来，吧嗒一声摆到他面前。虎魄美酒，殷勤给他斟满。暗香涌起，晶莹剔透，闲逛中荡着一双红唇的碎影。

潘小园扑哧一笑，趁着酒劲儿，拖长了声音，细细恭维他一句：“二哥海量，你就算喝到天亮，出门仍然能认路归去。小盏不耐烦，给你换大碗？”

“只想跟那店家较个劲。”归正宋大哥送了很多川资。

眉头率性一皱，一本端庄地回：“他们看轻我。不醉时，能打两只。”

潘小园又俄然矮下去，靠近他面前，饱含豪情地问一句：“活力啦？”

“晓得我明天为甚么请你了？”

武放手指头渐渐叩着桌面，仿佛是酝酿了好久，才把一肚子的翻江倒海，细水长流地说了出来：“张大哥，明天我们……只喝酒，不谈别的。”

潘小园格格笑着，毫不客气地看他一眼，眼儿媚，醉意浓。尖尖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捏住他袖子，悄悄给卷起来，卷了一层，又是一层，直到暴露粗糙的麦色肌肤，骨骼结实的手腕，腕上微微紧绷的筋。

武松明显也有同感，俄然本身讪嘲笑一声，盯着面前酒杯，说道：“张大哥，谁那么体贴我娶不娶媳妇，是不是宋大哥？”

武松还在原处，手里还攥着那朵从钗儿上拔下来的花儿。她嫌弃地看一眼，跪他身边，被单撇他身上，略微给拉拉平。末端又实在忍不停止欠，蹲下去，九阴白骨爪，把他头发全扯散，心对劲足地溜归去了。

杯口留了一点点胭脂在上面，手指头悄悄抹掉。

张青还要再解释甚么，武松一杯酒递过来，把他嘴堵住：“吃酒。”

潘小园忍不住笑不断，敬他一碗，俄然想起甚么，问：“清河武松，当年，在景阳冈，十……十八碗不醉，那酒，比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