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翻开荷叶包,内里一捧红紫微青、鲜灵灵的无花果,隐有暗香,唇边笑意深染,促狭地施了一礼,道:“大郎故意,多谢挂念!”
沈拓可贵早回,天涯一抹绯红的残阳, 归燕双双, 炊野四起。河边树下, 老者坐了藤椅,摇扇乘凉, 总角儿孙绕膝玩闹。
沈拓将卢大撇在院中,本身跟在何栖的身后,将怀里一包鲜摘的无花果递给何栖,道:“池边野生的果树,我想着果肉清甜,你许是爱吃,便摘了一包返来。”
卢大道:“桃溪渔船上也有与我同岁的,在那捕鱼撑船,也是细伶仃的胳膊,比对起来,我是不输他的。”
沈拓怒极之下,手上不知多少的力量,卢大郎险被煽倒在地,半边脸颊高肿,嘴中似有腥味,不敢委曲,长揖一礼,认错道:“侄儿知错,沈阿叔不要活力。”
何栖啐道:“你满身有几两的力量?要去船上做活?怪不得要瞒了卢姨卢叔。”
卢大笑起来:“端的当我不知?阿爹也就帮人排八字算谷旦特长,其他的,倒是装神弄鬼,道袍都是假的。”
沈拓看他一眼,笑道:“莫非惹了你阿爹活力,找我撑仗?”他边说边走,只当卢大小人家,不知被卢继还是卢娘子斥责了,跑来抱怨道酸。
未曾想,本日又闯出祸事来,何栖让阿娣取出药油,凑畴昔要与他擦脸。卢大郎鼻中闻得何居住上似有似无、浅浅淡淡的香味,刹时脸似火烧,抢过药油道:“阿姊,我本身擦。”
何栖晓得卢继的三子,一个比一个淘,一个比一个胆小,上房揭瓦、撵鸡打狗,没有一刻的消停,过节养着祭祖的活鱼都给剥了鳞,邻舍与卢娘子吵了几句嘴,他们三兄弟便捉了一窝的小鼠放到邻舍鸡笼中。
何栖顿时莞尔,道:“听你说话倒是大人模样,做起事却没轻没重。”
卢大咧嘴一笑,道:“阿姊把我当小三哄。”
沈拓摸摸他的脑袋,道:“等你大些,再安排活计与你可好?”
沈拓头也不回:“屁大点的人,一阵风能刮跑你。”
“擦好了药油,将事诚恳交代了。”何栖诱骗道,“我让你沈叔送你回家,替你讨情。”
黑小子不是别字, 恰是卢继家的卢大郎, 他自知鲁莽, 渐渐挤出一个奉迎的笑:“沈阿叔。”
沈拓吃惊道:“本来竟是我的错?”
卢大抓脸挠腮,又去接沈拓手中的缰绳,道:“阿叔我与你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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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替他说道:“不知如何生的心机,找上我,要去船上做船工。”
何栖微怔,又见他连耳朵尖都红了,不由闷笑。她一时情急,倒忘了卢大半大的少年,已晓得男女有别。
卢大诚恳低头:“是侄儿错了。”又转着眼,问,“阿姊,何公如何不在家中,我还未曾拜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