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笑道:“我与你嫂嫂莫非笨拙如猪?被你如许哄了去?”见施翎倦困,精力不济,便起家道,“这几日在家中好生将养,我让你嫂嫂炖些汤药与你吃。”
施翎不解道:“我也不晓得,他许是刚巧路过。”
施翎急道:“我心中视何公如父,不敢半点不敬。”
何栖闷笑,心道:你这哪是为他排解,你压根是要闷死他。
施翎惊道:“你倒成了牢头?”
施翎告饶道:“何公再说下去,我纵死都无葬身之处。”脱了衣服将受伤的左臂暴露来,虽有季蔚琇赠的好药,但他伤口深长,过得一夜,渗了的血染又将包扎的白布染红了半边。
阿娣将茶壶换了桌上的注子,转头道:“施郎君虽不在家中,席子倒是时不时擦晒,怎会生蚁虫?”
何栖笑起来:“君子如何,小人如何?我是一概非论的,我只问本心如何?再者,打斗斗狠又非用饭绣花,谁知会不会错了手?便是绣花还能扎了手指。来找嫂嫂更是明智之举,力所不及之时,自要另行设法。本日小事便算,今后遇着大事莫非稀里胡涂,硬着头皮上去应对才是事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遇事机变才是正理。”
施翎仰天一叹:“苦也,我再不莽撞行事。阿娣你与嫂嫂说……”
沈拓似笑非笑:“你向天借的胆,本身交与你嫂嫂。”
施翎哭丧着脸:“嫂嫂本就活力,我拿银子出来给她,更不饶我,我实是不敢。”
施翎点头:“说是不测落水,我狐疑另有原故,不待深查便招来杀手。”
他答道:“我不管去得那里,不必转头,都知家中有等侯之人,不比断线的鹞子,随风吹得无处可寻。”
沈拓道:“明日我请郎中来。”看看夜色,“阿圆先去睡,万事前放一边。”
阿娣笑道:“娘子说,收了你屋中的酒具,免得震惊肚中的酒虫,躺着无事馋起酒来。”想想又续道,“娘子说了,施郎中十天半月不得沾酒。”
沈计悔道:“我既疑阿兄与施大哥之间的情义,又未曾上去禁止他们打斗,反临阵缩逃,去求嫂嫂。”
施翎外出,何秀才没少念叨,颇多抱怨,闻他受伤,那点子气顿时烟消云散,连问道:“伤得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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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嘲笑:“我倒不知你这般惜命, 只当你铜浇铁铸。”他边说边扣紧施翎上臂,将药敷上, 这药清冷灵效, 过得半晌伤口流血微止,沈拓又剪一段粗布为他包好, 问道, “怎受得伤和?”
何秀才抚须,道:“阿翎未曾有字,我赠两字与你:知还。”
施翎无言以对,又见她取走了注子,笑道:“内里未曾有酒,换了它何为?我便是要吃,也不拿它温酒。”
沈拓笑道:“早些阿翎还嚷着要做游侠义士,现在可另有提及?年事日长,那些少年侠气不过一时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