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悲伤垂泪道：“大郎家中哪用得我帮手，他们用着好些仆妇。”

沈母齐氏那边晓得何栖有孕，常做了针线过来，小衣小鞋，一应俱全，倒也算得知心。只是她手头银钱越少，更加吝啬起来，除了针线一毛不拔。小李氏眼红沈家势起，又动了攀附的心机，嫌弃齐氏礼轻。道：“嫂嫂，只这几色针线，忒得简薄，侄儿家几条大船，甚么好物没见过？”

齐氏委曲道：“小姑用着一两多银子的扇子，绣得水鸟会飞，我只觉得你豪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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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氏点头，记起沈计疏离剜心之语，一时气短，盘算主张谨慎些行事不去惹眼。

许氏笑道：“老狗放心，哪用得我给喜钱，我家侄儿薄不了你的。我与你普通，都就着我侄儿家的锅端碗呢。”

因何栖嫌热，饭食厌倦，夜间睡醒忽想要吃冰冷之物，沈拓本是个唯妻命是从的，手上又有钱，隔日便要去街集买冰，出门与来看何栖的卢娘子撞个对脸。

何栖只嫌热，道：“你身上还穿戴春衫，我换了夏裳，还是热得扎身，爬了毛刺普通。”

何栖斥道：“你这丫头粗笨，又无礼，白搭米粮，乱棍打你出去。”

沈拓道：“哪日舍命陪君子, 与明府酣醉。”

何栖垂眸笑道：“比来馋嘴，晨间打扮几乎不识得本身。”

马大娘一摇扇子，推了推发髻：“听他们这些人多事，好似闭了嘴，吵嘴无常便不上门普通，阎王要你半夜死，哪管你求神拜佛到二更的。”

沈拓见季蔚琇虽目有忧色，却无自怨自艾、悲愁难明之态，顿笑道：“除却存亡无大事，住高楼，令媛裘、五花马又算得甚么，本日无他日有。”

沈拓被骂得灰头土脸，只好蔫头搭脑返回，何栖正等在那盼着吃冰呢，说要寻些酸酪果碎当浇头，一时也没瞧见沈拓冲她飞眼色，喜道：“这般快便买了冰？”

卢娘子看她不思检验，怒道：“你二人尽管打眉眼官司，这事不好随你性。”又对沈拓道，“爱之由之反害之，你别没个主张听她的调派。”

沈拓在旁道：“等得本年冬至，请人挖个冰窑，苍清山山顶有汪山泉，结得好冰，取了来藏在窖中，阿圆等得来年便能够拿来冰果子。”

卢娘子打发两个小儿采了好些野葱，洗了一把与何栖送来，见沈拓来脚步仓促，笑问道：“大郎大朝晨去哪处？”

卢娘子将小葱交给烧火仆妇，瞪她道：“娘了怀着身孕，一点也不忌着口，这回得巧撞了我，还不知如何肇事。”又拎过阿娣道，“你这个丫头是你娘子身边的得心人，替我看顾着你家娘子，不叫她混闹，她如果使性吃起冰来，你来回我，我经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