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陪的妓子等了半日不见侯郎中转来，使了小厮寻觅，小厮捂了鼻子摆布绕了一圈，归去道：“哪来的侯郎中？连个鸡郎中、鸟郎中都没。”

曹英笑道：“弟妹高看了我，阿爹与三叔都是锋利舌，我的倒是圆钝的。”

牛二娘子嗤得一声嘲笑出声。

鸨母安抚道：“女儿莫慌，再没白吃白喝的，他住在牛家看诊，明日我令人上牛家要银钱去。”

何秀才又斥他：“歪嘴斜舌，做得甚么怪样，为人一世立品不正，行事不端，枉吃五谷枉着衣裳。”

何秀才听得直皱眉，脸挂寒霜，怒道：“春耕秋种，哪样少得牛？这些报酬了口腹之欲，误了稼穑，的确不成理喻。”

沈拓与施翎一起将侯郎中扛到了苟二抛尸老槐下，顺手往地上一扔，对着麻袋不管不问就是拳打脚踢。侯郎中先是唔唔着想要发声扭动告饶，垂垂没了力量，只听咽气哼哼声。

老牛瘦骨嶙峋，哪有多少肉？何栖接过后笑道：“不如剁了骨头炖汤？”

何栖忙福身谢曹英全面。

沈拓道：“自家亲戚，表兄尽管开口。”

妓子立着两眼怒道：“这厮手上银钱破钞尽了，早几日便要混赖宿资，今晚定是赖了酒钱走逃了。”

侯郎中这几日夜宿花街，白日才摇摇倒倒地归去牛家。沈拓与施翎趁他小解，塞嘴蒙眼，拿麻袋兜头兜脑装活鸭似得扛了就走。

出行在外也没多少讲究，煮了净水汤饼，对于着裹腹。等得夜色四合，世人在马车中睡下。沈拓与施翎二人偷牵了马，二人并作一骑，快马加鞭回了桃溪。

沈拓笑起来：“要吃牛肉倒也不是没有体例。”他看着何秀才道，“岳丈勿怪，我也只是说说，不可这些糟蹋事。向来老牛、病牛、伤牛报了官府便可宰杀，那些个闲帮便用心使坏，夜里将牛打残，再或者造些事端，装着偶然之过断了牛腿。户主没法，只得杀牛卖肉换钱。”

曹英一肚子买卖银货，哪管甚么通行便当，道：“也不知有甚么谋生可做。”看似忧?，倒是迟疑满志，辞了沈拓行动轻巧地归家了。

施翎尾随了侯郎中一日, 混进花楼, 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拳头捏得咯咯响：鸟个筹算, 直接拖出来打死解恨。揣了满肚的火, 跑去一五一十学给了沈拓，还道：“哥哥，不如先打一顿，再作计算？”

何秀才笑起来：“你哪来得这么大的肚皮。”

沈拓送他出门道：“水路通达后，不知少多少舟车的苦累。”

沈拓带了差役制止生乱，有保长扒开世人，报有老牛将死，请命杀牛换钱，另买新牛犁地。沈拓请了兽医详看，确非作假，这才回了季蔚琇。季蔚琇应允下来，又掏钱买了牛，县衙高低都分了点肉。

何栖道：“牛肉怕是可贵，倒可买些羊肉解馋，待到山野间冒了笋尖，挖了春笋，炖肉也是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