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买的兔子灯，从年初挂到端五，破败了才丢弃掉。

“诶……这酒可不是随便打发的。”卢继拿拇指一沾鼠须，笑道，“你放心，我留着你大婚时再与好好算这账。”

何秀才老脸一红，他哪晓得这些，只想将家底盘拢盘拢，一该当作嫁奁给女儿带畴昔，不成想还这么噜苏。

何栖在家也不再遮头遮脸，卢继那日内心模糊推测几分，只没推测她生得如此之好，怪不得沈拓那厮眉梢眼角俱是喜意，这等才子，真是便宜阿谁臭小子。

卢继没法，陪着他干脆，也知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多年，心中不舍。

“阿圆也不小了。”卢继无语，“别家小娘子这般大，都做娘了。”

她在这一方六合糊口了十多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闭着眼都能数出来。每日的糊口有趣得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没甚么文娱。她又是个女子，不好随便在贩子走动，本朝不设宵禁，夜市繁华却和她没甚干系，不过节日才气凑凑热烈。

推开小窗，一院堆放的花草，枝叶经春虽绿，那些绿却还是新绿，透着柔滑；花也只是花苞，欲开还休得躲在叶间；一只长腿蜘蛛偷偷在枝丫间结了个网，捕了只小虫，用蛛丝裹了个浑圆挂在蛛网上。

“我本想多留阿圆几年……”

何秀才不舍，何栖也是感慨，表情很庞大，为人女为人妇，必定是两样糊口。

“原是如此。”

，拍拍沈拓的胸口，“这好日子还在背面呢。”

“怎会无甚别离？一谓何家女，一谓沈家妇。”何秀才忿忿道，又冲卢继点头，“你没娇女，自是不明白其间表情。”

卢继这不利的媒人，差点没把腿跑细。

何秀才是个爱书之人，他是宁肯少吃一碗饭也不肯舍去一卷书，病时卖了屋也要将书一册一册在箱中装好带在身边，常日也是不时翻阅，待到秋高气爽，又一册一册铺晒在院中。

卢继气结，他家只要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猴，一个比一个皮，每天招猫逗狗上房揭瓦，卢娘子在家中跟着三子屁股后转就能累得去掉半条命，家里竹条都打劈了几根。

何秀才早些年身材不佳，长年吃药，身上家中都是苦药味，也就这几年垂垂安康，带着她种起花草来，或是田野寻的兰草，或是讨买的花种，虽无一名品，倒是四时花开不竭，装点了狭小的青砖小院。

“纳采那日，何公还需在家中摆了香案，供几样糕点鲜果祭祭六合，图个吉利。再者，备几样回礼，不拘甚么。”卢继见何秀才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只得细细纷说，“道理上，女家只收活雁，其他见礼一一退回男家，这退也要有个讲究，添置一二换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