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被捧了一通，内心大为欢畅，拿出酒与世人分吃，正吃得欢畅。送信的乞丐跑来疾呼：“哥哥还在吃酒作耍，却不知惹来杀才，那豪杰好俊的技艺，将哥哥的动手打得半死，一并扣在客店里。”

地头只感半边又麻又痛，一忽像是没了知觉，一忽儿又扯得满身生疼。嘴上道：“我是通判的小舅，你敢伤我？”

沈拓见打得差未几了，向店东要了截麻绳，将地头捆了，道：“店东莫怕，店中丧失一并算与你，我拿了通判小舅与通判夫人请罪。”

沈计安抚道：“阿公，有阿兄与施家哥哥呢。”

又有恶棍涎着脸笑道：“哥哥吃肉, 也与我们一口残汤。”

何栖笑出声来，道：“表伯说的哪是施翎，怕不是哪咤。”

施翎一凳砸翻了地头，顺手又抄了一条，拿在手里作了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先时另有地痞寻隙偷他下盘，被他立起条凳砸了手掌，嗷嗷直叫藏在桌子底下。

地头一想，确切如此, 本来不过为着与卖艺的做主，白赚了一个小娘子倒是个添头, 摸着肚子道：“你说得有理, 白饶的娘子, 不好嫌弃。”

年长的阿谁捧着碗、拄着杖道：“外来的生面孔, 谁知是哪路的神，哪道的仙？此事本不与我们相干, 不过得些跑腿的好处。热灰里的熟栗子, 烫到手嘴一溜燎泡。”

地头冷哼，道：“针尖的胆，成得甚么大事？该死一辈子上街讨食。”

地头还当他怕了，笑道：“你如果不赔罪，我便乱棍打残了你，下了大牢；你如果故意赔罪，只将你娘子……”他目光往施翎身上一瞍，道，“与这位小郎君一并送与我，我便……”

沈拓拦住要脱手的施翎，道：“你又安知无端？焉知不是你兄弟先寻的事？”

地头还未出声，他的虎伥却先叫唤开了：“好叫你个农家奴晓得，我家哥哥倒是司马家的小舅子，你既晓得了来路，从速跪下叩首告饶。哥哥大量，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他身边无法纷繁点头拥趸、号令“哥哥说的是。”“报了官抓他。”“下了大牢。”

几个乞丐盘算主张不揽这桩闲事，只让此中一个去通风报信, 余者各自散入人群讨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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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头还美滋滋道：“也不知阿谁外埠的娘子如何仙颜。”

何栖将一筷子糟鹅挟到何秀才的碟子里，道：“无凭无据的，官府如何理睬？元夜人流喧哗，贩子既有高门贵子，又有贩夫走狗，再少不了偷拐强盗，城中千灯万盏，又防着走水，人手定然严峻。那些地痞恶棍说是要找我们的费事，到底未曾脱手，这般直咧咧去报官，定不睬会。”心中却想：宜州的通判曾与苟家庇护，品性尚待商讨，想来应不是甚么廉洁的官。如果昏聩的，说不得为了不端庄的‘小舅子’与我等难堪。